他没有许多金银,因为信王这个朝廷即便是刘行,也拿不出很多真正属于自己的金银来。
刚刚以新法定下的高俸禄,整个朝廷也只是才发放了两个月而已。这两个月的俸禄,与那千斤黄金相比,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
一个离家背井为爱走千里,为了曾经所爱女人放弃一起的王命德。
一个平日里看上去多情放荡,内心深处却是爱则至真、至深的王命德。
面对刘行千斤黄金的巨额赎金,他能做出的只是将自己可以领用终生的五枚勋章当做抵押品、他能做的只是将自己此后一生里能够立功、能够得到的俸禄,当做赎金来换取心爱女人的自由。
这样的一个人,是刘行佩服的、也是刘行难以拒绝的。至情至性、至真至爱,刘行本性中也有。只是与王命德相比,刘行做不到完全忘我、做不到他这样不顾一切……
真情打动了刘行,王命德的真情同时也打动了站在一旁的夹谷瑜。
她在王命德的话说完时,面露惊喜与感动的神色、上前一步拉住了王命德的衣袖:“王郎,不要、不要。我不要你为我付出一切,那些勋章是你的荣誉、是你的未来呀!”
听到心爱女人这样一番话,王命德回过头、望着她说道:“军人的荣誉不只是勋章,而是能够完成保家卫国的使命。能捍卫社稷、却不能保全家庭是失败的、还怎配再谈荣誉。我的未来、我的未来如果没有你,还会有何意义?”
至情至真的一句话,夹谷瑜听到后不由得泪如雨下、紧紧抓住王命德手说道:“可是我是大宋敌国的女人,即便是你能用你毕生的荣誉换取我的自由,天下的宋人也只会将你视如叛将。我真的、真的不想让你为千夫所指,我真的不想让你后半生都陪在两国上下的鄙夷中生活下去呀!”
闻听此言、不屑一笑,王命德道:“千夫指又如何?天下人看不起又怎样?只要你我真心相爱,只要你我此生不分离,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你我此生不离,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对于夹谷瑜的心是一颗定心丸。对刘行却是一箭穿心一般地刺痛。
当听到王命德这句话的时候,刘行不由得皱起眉、暗暗自念道:与相爱的人此生不分离、相伴到老,纵然流言蜚语如洪流又怎样?即便千夫所指又如何?
王命德能做到、敢去做,小爷却只能想一想、不敢真去那样做。因为既然老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也跟亿万万汉人同胞开了一个玩笑。让小爷来做这挽天倾、逆天道的天外飞仙。止战乱、护中原百姓的重任前,这样一种小我的爱就变成了奢求。
羡慕他呀!羡慕他真的能放开一切、大胆去爱。而我、却至今不能让杨凌儿真正的爱上我,更不能全心只爱种雁翎一个人。我、这是不是太自私、太自我了,这样一个我、还是从前的我吗……
“刘行,我写、我写那封书信。”就在刘行刘行暗思己过、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迷失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时。夹谷瑜突然转头望向刘行叫了一声。
听到她的叫声,刘行立即收回心神来,正色望向夹谷瑜说道:“好,那请夹谷小娘子去写信给你的父亲吧。不过,我不再要那千斤黄金,只要你父亲能开边境榷场、能与我合力建出一片两国间的无军缓冲区,我便愿意在合适的时候让你和我王兄弟一起回去见他。”
“你、你、你说什么?”刘行这话一出口,夹谷瑜被惊住了。
她盯着刘行,惊疑满面地道:“你说日后让王郎随我去见我父亲?这、这是真的吗?为何、为何你又不要那千斤黄金了?”
略显无奈、咧嘴一笑,刘行道:“千斤难买真爱情。千斤难求至真人。王命德与你是真爱情,我信了。王命德是我的好兄弟,这份情谊岂是黄金便能阻断的?我不想让我的兄弟为了心爱的女人就从此坐在高位上却变成落魄鬼,更不希望一个真爱着他的女人,因我而一生只能陪他潦倒度日。”
言至此处,刘行的表情重新变得庄重继续道:“更何况,我的一诺、难道不抵千金吗?我虽邪狂,却绝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我答应过王兄弟,日后只要他有所爱、真爱、至爱的女人,就要帮他娶回家。”
微微一停后。刘行站起身来、冷眼望向窗外,重新露出了邪狂的神色来接着说道:“只要你写完那封信,我就要兑现自己的诺言、同时也是成全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而且,我要以大宋朝太傅的名义为你们证婚。千夫指、我陪你们担。万人唾。我陪你们扛。只为你们这段真心痴恋,可以如你们与我希望的一样长长久久、此生不离。”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