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仰望天空,怔怔地念叨道:“这是怎的了?这是怎的了?老种相公不是遗命那刘行回山接任新宗主,不是想将种家一门的未来交托于他、不是还想要让七娘子嫁与他为妻吗?这怎的、这怎的才年余光景竟同门反目、竟要手足相残了呢?”
这老者是从前豹林谷的守谷兵,也是豹林谷的外室弟子。
自从刘行进入豹林谷,他是一直看着刘行从一个天真活泼、八岁小娃娃变成一个性情孤僻、桀骜不羁狂少年,再看着刘行变成一个离经叛道、行事诡异的邪公子的。
但老者知道刘行为何会出现那些改变。和许多豹林谷外室弟子一样,在他的内心深处实际上也对种家那些本族小子很是愤恨。
若不是那些小子有事没事就去欺辱,刘行不会变成那种性格。若不是那些小子动不动就仗势欺人,刘行也不会经常说出一些离经叛道的话,还要对那些小子使毒弄得豹林谷内经常是鸡飞狗跳、哀鸿一片。
可是在这老者的心中,他印象里的刘行只是会在被人欺辱的时候才反击、才会邪狂之病发作。平日里见到他们这些外室弟子,从来都是彬彬有礼、许多留守兵卒甚至还都与他是忘年交。
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一个邪狂成性的人。这是老者对刘行的定义,一种双重性格极其明显的定义。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小种相公在杀熊岭被刘行救走后,是什么事情上会欺辱到那个邪公子呢?竟引得他对从小很疼爱的师叔下毒呢?
更让老者想不到的是。邪小子居然敢给皇帝使了毒、那可是灭门罪,难道他不知道后果、难道他是真的想要造反不成吗……
老者不明白,天下人许多人都不明白。
就在老者愕然望天时,就在满院子里四处都是人声鼎沸时。院外的一片粟谷地中。刘行正蹲在地里用自己刚刚以为西域琉璃镜做成的千里镜观察着这座种家别院。
观察了小片刻后,刘行转过头、望向身后同样蹲在地里的梁兴道:“百步,你有把握将散功集束弹射到院子上方、并使之精准无误的炸开吗?”
梁兴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嘴上轻声道:“请太傅放心,我很有把握。”
“雷震。稍后只要梁小哥儿一射出散功集束弹,你立即带人封住西门。”将目光投向蹲在地里的另外几个人,刘行正色轻声地下达指令道:“毕进,你负责带人堵在前门。耶律肖,你负责带人堵住后门。”
令至此处,刘行话语微微一听,面色变得有些凝重沉声道:“都给我记得,即便是我等手下兄弟死、也不可使种家死一人。谁若是误杀一人,我便让他偿命、还要让他的家人全都到教化营中去吃苦。”
茂密地粟谷地里,两千多人中最靠近刘行的一群人闻言齐齐点了点头。
他们明白刘行此刻的心底里有多么苦楚,有多么难受。谁会愿意看到同室操戈,谁又想被至亲至爱的人背叛之下逼得不来不这样兵行险招呢?
伴随着刘行不得死一人的死命令传递开去,一直潜伏到远处山边树林的其他人,也都是接令之后感受到了刘行的苦闷,只能全都是轻叹声中静待着事态的发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