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面都在上演世家内斗大戏。
唯独北门口,在此时却是真正的血战之中。
世家在北门的兵力,以吴越钱家为首。
这吴越钱家,那可是曾经在江浙一带自立为王的开国归族。
虽说是历代以来大宋朝的皇家,都对这钱家有所防备、有所忌惮,想方设法不让这个曾是一方诸侯的家族在汴京城里做大。
可是钱家的人这个姓没白姓,找家人怕他们私养家兵过多,日后图谋复国不是吗?他们干脆平时不养兵,全力去赚钱。赚钱干嘛呢?去收买陕陇和京西各地那些落草为寇的人。
经过七八代人的不懈努力,在汴京城被金狗攻破之前,明面上钱家是家财万贯、富得可以随时买下半个汴京城。暗地里,陕陇十九路寇首、京西七路大贼全都跟钱家有着理不清的关系。
可是刘行一执政,新法一推出。侥幸从金狗手上逃脱的钱家人顿时急了,因为刘行针对世家的新律法让他们意识到继续明里拼命赚钱、暗中私通山贼以养兵这一套,肯定是早早晚晚要完蛋的。
人均分配田地,钱家没法再去明里暗中去想尽办法收并土地,将收上来的粮食去送给那些贼寇。绝对大多数行业主导的商铺,都只能是官督商办,这更是让钱家没了大批见不得光、也不想见光的钱去给那些贼寇置办兵器和发赏钱。
人都是一样,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往往只有被逼向绝路时,人才会激发出最大的潜能、迸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潜力来。
新法将钱家人逼进了绝路,种诊一入京、钱家便最先搭上了种诊的线。搭上关系以后,正是钱家人不断的游说、钱家几个人使诡计和买通御医,才使那些御医壮起胆子去给赵榛和种师中试毒的。
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还有着商人世家那种独到得连刘行都无法一力对抗的种种下三滥诡计。完全可以说,如果没有钱家暗中捣鬼,种诊未必就能率众揭竿来造刘行的反……
这样一个家族,当种诊真得登高振臂、高喊一声发动这场谋逆叛乱时。马上便撕掉了从不养家兵的那张面具。
就在种诊封闭汴京城前几天,钱家家主钱万通从陕陇、京西,将那二十七路世代受他家大恩的贼寇全都带进了汴京城里来。
当时连种诊都被钱家聚集兵马的数量,给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整整六万人!
而且各个都是接武艺高强、骑射精湛。杀人不眨眼的精壮汉子。
正是这六万人,自从聚集起来后,便全被种诊谴到了从前以为一旦刘行发兵、必然首先去攻击的北门。
也正是这六万人,此时变成了阻挡在孙克耀、饶克兴面前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给我轰、轰光那群贼寇!”
北四街与西六街的交叉口前,孙克耀眼见自己麾下的五千将士连续朝着对面那群叛军进行了七轮轮射。居然不见人少、反见贼兵越聚越多,顿时气急之下向他后军那六门神武大炮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轰、轰、轰……”
炮声响了,可也就在炮声响起的几乎同时,叛军中突然杀出了一支上万人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