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外头,顾知书还在贴心地想着要不要配合秦琛演戏。
只是她不知道浴室里头的秦琛,已经开始走上黑化的道路。
秦琛弯腰站在洗手台前,疯狂洗刷着脸上羞愤的热度。
说什么心疼他,他刚刚,明显感觉到顾知书在他怀里抗拒颤栗。
她不过是厌恶他,想要推开他,又不想在她母亲面前做得那么明显,才把那无心的话脱口而出。
一直以来,秦琛对顾知书总保持着一种不逾矩的克制。
秦琛心里很清楚,顾知书是在强行把他“玷污”后,才有“上辈子”的记忆,不然她绝不会“玷污”他。
从什么模范夫妻,会跟他离婚,不要他一分钱的“约法三章”就看出她压根不想再跟他结婚。
为了不跟他结婚,她甚至还亲自为自己铺路,收购了顾尤p公司30%的股权。
要知道“上辈子”的她,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实,一直摆在他面前,可他宁愿相信是“梦境”出现了偏差,也不愿意相信顾知书一心想要逃离他的事实。
哪怕知道她有记忆,还是会去找顾琰之,甚至还提前找。
他也只是自欺欺人地把自己困在车厢里,喝闷酒。
他还在等。尽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持续积压的愤郁情绪,在顾知书推开他的一瞬,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颗稻草。
“梦境”里,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他,她多少还会靠近他,尽管她的靠近都是带有目的。
但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抗拒他的接触。
她甚至还会主动靠近他,为了她的目的,不惜牺牲色相。
可现在呢?!她知道一切“剧情”后,就把他推开!
极度愤怒的私心驱使下,秦琛把“上辈子”她用过的借口脱口而出。
说是脱口而出,但在出口的瞬间,他早已深思熟虑地想过如何利用这个谎言去实现这个谎言。
秦琛不是没做最后的挣扎,为了放弃这种阴鸷的念头,他整颗脑袋都埋在水中,试图通过憋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在水下足足憋了3分多钟,不仅没让自己冷静下来,反而坚定了黑化的念头。
他到底还要隐忍到什么时候?!还在等什么?!
秦琛愤力抬头,重重一甩,抹开脸上厚重的水珠,湿透的黑发挂着一串串坠落的水珠,熨帖平整的衬衣早已湿透,湿哒哒地贴服在结实壮阔的胸肌上。
秦琛看着镜中自己如此颓丧的模样,低狠地咒骂了一声,发泄似的用力一扯,紧扣到喉结处的衬衣,就这样被彻底解开。
粗暴褪开,随手一甩,秦琛走进淋浴间。
——
要是此时站在门口的顾知书开门闯进去,准能看到粗暴的猛男出浴图。
顾知书是想用“争浴室”这个借口去试探一下大佬秦琛的意图,可她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却迟迟不肯转动。
想到当初她生拉硬拽地把人家从酒店浴室里拖出来,她的手更是迅猛地抽回。
察觉到心底里本能的畏惧,顾知书像是安慰自己般,逞强地嘀咕道“我才不是怕他,只是现在还不懂他想要干什么,我才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底牌亮了!”
秦琛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也有“剧情”吧?!
后知后觉的顾知书惊讶之余,还一副自我认同似的重重点点头,坚定信念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末了还不忘安慰自己,被秦琛冷落、霸占浴室这点小事要学会忍忍,怎么说人家可是阴鸷大佬。
还是一位“剧情”觉醒的阴鸷大佬!
顾知书让出浴室,到卧室外的浴室洗漱换衣。
一想到门外有玄兰英他们等着,还有觉醒黑化的大佬,顾知书想想就头疼。
事情一下子就这么诡异地纠结在一块!?
不过顾知书也只是象征性地头疼了一会儿,就开躺起来。
“上辈子”因为贝茵茵要死要活的那股疯劲,她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到一阵恶寒,那种极度在意别人的扭曲心态,把她拖进深渊地狱,直至她面目全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干什么。
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
纠结别人,不如躺好自己。
很多东西,不过是一时的执念,是自己抱着一股对抗的恶意去揣测,伤人伤己。
开躺以来,顾知书越发娴熟地把自己的“躺”安慰得明明白白。
——
顾知书尽量拖延时间给大佬独秀的舞台,这样既可以间接知道大佬的意图,又能让大佬把见父母的第一道尴尬顶住。
不得不说,看着镜中的自己,顾知书佩服得不行。
察觉时间差不多了,顾知书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控制住上扬的嘴角,这才开门走出去。
顾知书脸上得意的笑容在见到门外,同样刚出门的秦琛时,一瞬间就耷拉下去,说没就没。
他一个大男人,洗澡的速度怎么比她还慢?!这都大半个小时了?!
顾知书刚想脱口而出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慢,可见着秦琛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不动声色地切换到冷酷愤怒模式,好像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又迅速撇开视线。
她住嘴了。
人家是大佬,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洗多久就多久,可轮不到她抱怨。
秦琛没有看错,她在窃喜!
可在见到他的一瞬,她连窃喜的尴尬也不藏,直接毫不掩饰地冲他黑脸。
她现在连在他面前装一下也不愿意!?
就这么直接地把她的厌恶摆在脸上!?
她刚刚那抹来不及收的窃喜,应该就是想到什么跟他离婚的理由。
在浴室里,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的秦琛,又在见到顾知书的一瞬怒火中烧,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
有那么一瞬,秦琛直想把她重新推进洗手间。
扯开她一身渐变浅绿吊带连衣裙,解开那头被高高扎起的波浪长发,一把扣住曼妙纤细的腰间,大掌控住如天鹅颈般优美的脖颈,欺身而下,汲取着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所带来的颤栗快感。
把他在浴室里所幻想的一切,通通加诸在她身上。
所幸心中的愤怒把他拉扯回来,在他快要失控的一瞬,强迫他把视线从顾知书身上移开。
什么话也没说,抬脚就走。
……
不知道是不是顾知书的错觉,她觉得秦琛在看完她一眼后,他愤怒的气场更慑人,一副恨不得把她生吞入腹又嫌脏的感觉。
顾知书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怒气,才跟在他身后往客厅方向走去。
顾祁山跟玄兰英在客厅等了大半个小时,从一开始愤怒得还有些内敛,到见到他们时恨不得想要站起来动手。
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身上是冲洗过的清爽味道。
两人,冲洗,清爽,时间还长!
这些词语叠加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往暧昧的方向想。
而且顾知书还不敢看他们,一坐下就低下头,一副羞涩娇羞的模样。
倒是秦琛,阴沉冷鸷地落座,不仅丝毫没有一点做错事的觉悟,还理直气壮得咄咄逼人。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顾祁山被秦琛的模样气得不行,又羞又怒地拍打着桌子一语双关地厉声呵斥道。
只可惜两人都不知道顾祁山在一语双关。
顾知书被顾祁山拍桌子的响声吓到,身体不禁抖了抖,头埋得更低“爸,你们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顾知书双手恭敬交迭着放在腿上,背脊挺直低着头,额边两撮碎发一晃一动,无不彰显着它主人的无辜可怜。
对比一下坐在旁边气场冷傲霸气全开的秦琛,顾知书妥妥一副被迫强制爱的小娇妻模样。
看着顾知书羞愧地道歉,秦琛还无动于衷地坐着,顾祁山更加确定自己的女儿受到迫害。
可他女儿吃亏他又不可能明说,现在也不是骂她一通的时候,他只能把火力对准秦琛“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别想娶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