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卢瑞祥的内心极度复杂，他走得很快，但是前进没多久速度却又慢下来。走走停停，脸庞微有些扭曲，反映出他心中的纠结以及挣扎。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双眼中既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也有相当浓重的愧疚，其中还包含着一丝丝的害怕。左右手紧握成拳，青筋直冒，似乎有种择人而噬的想法，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拳头，停下了脚步，什么都没做。

“哎……”

下意识的右手抚摸着胸口，抚摸着衣服里面有口袋的地方，那里面装着的正是林飞送给他的礼物，两张银行卡。据说里面各存了五十万元，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过他应该不会欺骗自己，毕竟他们做了交易，若是林飞弄虚作假的话，怎么可能骗得过他。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转过去靠着肮脏且老旧的墙壁，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狠狠的砸着墙面。从他的动作看得出他的悔恨与愤怒，愤怒不是对任何人，而是对他自己。愤怒的是自己为了金钱而卖了女儿，为了金钱竟然拿女儿和别人做交易。

蹲下身去，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就这么坐在了满是杂物堆积着的地面上。

“我还是个人吗！”

单手用力砸着自己的大腿，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有力，简直可以说和自己是仇人。扇了自己左右脸庞各一个巴掌，他无力的仰着头，闭着双眼，仰天长叹。

活到这种份上自己已经算不上合格的人，自己就是个畜生，内心深处不断责骂着自己，自己连畜生都不如！虎毒尚且不食子，自己呢？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小彤那么可爱的女孩，自己辛辛苦苦地将她养大，最后却以这种方式将她拱手送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自己就是为了这种目的而养育小彤的？

怎么可能！

牙齿咬破了嘴角，一丝丝鲜血溢出，流下，将他的嘴唇染得更为殷红。

炎炎烈日下，凉风轻拂，他却感觉自己犹如处在冰冷彻骨的寒冷冷风之中，冻得浑身打着哆嗦。手艰难的挪动着，手指触碰着流着鲜血的嘴唇，将血迹抹掉了些。

盯着手指上的血迹，他长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中包含着太多太多，蕴含着他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他捂着脸庞，眼角还有着晶莹的泪水在涌动。

这一刻他想了许许多多，也回忆了许多往事。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错过了许多，也犯过许多错误，而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所犯的错误这般可怕。

称之为魔鬼般的错误不为过。

眼睛眨了几下，宛如坐在萧瑟的冷风中，他感受到的唯有寒冷。双腿双手，身体，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着，微弱但是轻松可以察觉。

“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能再留在这了。”

用力攥住胸前的装着两张银行卡的口袋，眼神逐渐转为坚定，反正自己已经犯了足够多的错误，那就再犯最后一次吧！

起身之后他脚步不停歇，准备先回家一趟。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还有其他想法，最好小心着点儿。”

转头瞧了瞧身后，又瞧了瞧周边的通道，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后，他飞速从这里撤离。一百万想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手头没钱的他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可是让他真的为了这些钱而卖了女儿又有些……或许是良心发现，反正他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