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文舒一直在外面,不敢进去。
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怕自己的异样让父亲看出什么来。
看见付乘出来,她立刻上前:“怎么样?”
边问边看楼上。
付乘说:“没事了,您放心。”
听见这话,湛文舒揪着的心终于松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付乘点头,朝车子走去。
忽然,湛文舒想到什么叫住他:“付助理。”
付乘停下,转身看着她。
湛文舒走过来,她看老宅里面,上面没有人下来,她小声说:“廉时……廉时还有说什么吗?”
想知道那孩子到底都做了什么,做到了什么地步。
她想知道。
特别的想。
付乘目光垂下,而这一刻,他脑中浮起一个画面。
那一日,午后,那一身沉静的人站在阳台前,他看着远方的高楼大厦,嗓音低沉:“老爷子看着强硬,实际心很软。”
“对子女严厉,对孙辈宠爱。”
“我走的事,不能让他知道,张妈和刘叔都瞒着。”
“这一点,做好。”
“这几个月他可能会很难熬,待合适的时机你去看他,话不用多,一两句足够。”
“他会好起来。”
“好了后,安排刘叔和张妈带他出去走走看看,不要一直待在老宅。”
“他最后的时间,让他安心过,小辈们如果有时间多陪陪他,让他高兴。”
“在他人生最后的阶段,不要让他遗憾。”
他平静的说出每一个字,清晰的落进他耳里,那一刻,他只觉四周静极,只有他的声音在。
以致现在回想,就好似在那一日,他站在他身后,听着他交代着身后事。
嘴唇动,张开:“湛总说……”
付乘离开了,车子也驶离,湛文舒却站在那,捂着嘴哭,无法控制。
付乘把那一日湛廉时对他说的话都告诉给了湛文舒,一字不漏。
湛文舒听完,情绪崩溃了。
张妈看见湛文舒站在外面,身子弯着,捂住嘴,身上弥漫着极大的悲伤。
不知道怎么了,她赶忙出来。
却见湛文舒满脸泪水。
她慌了:“湛院长,您这是怎么了?”
她想伸手轻拍湛文舒,却不敢动。
而湛文舒听见她的声音,一下抱住她,闷声哭了起来。
楼上。
湛起北在付乘离开后坐了许久,然后对刘叔说:“老刘,陪我出去走走。”
这是湛起北第一次主动开口说出去走走,刘叔顿时高兴的说:“好啊!”
“正好今天天气不错,我带您出去,我们好好走走逛逛。”
扶着湛起北下床,湛起北却不要他扶,自己去到衣帽间收拾自己。
之前还满身病态的人,现在突然间就精神了。
刘叔脸上露出笑来。
还是湛总的话管用。
很快,两人收拾好下楼。
却见大门外湛文舒抱着张妈哭,湛起北皱眉。
刘叔疑惑:“这是怎么了?”
湛起北面色沉肃,走过来:“哭什么?你老子还没死呢!”
沉沉的一声,中气十足,吓的湛文舒眼泪顿时止住。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那站在前方厉视她的人,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就想要冲过去抱住湛起北。
而她这么想着也真的这么做了,跑过去一把抱住湛起北,大声叫:“爸!”
湛起北眉头顿时皱紧,面上生出不自在来。
但那眼中的严厉却不见了,有的是想推开湛文舒却不好推开的无奈。
旁边刘叔和站在那的张妈都愣了,但很快两人都笑了。
付乘离开老宅,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我现在去机场,订一张到都灵最快的机票。”
“好的,付助。”
电话挂断,付乘转头看外面的景物。
章茜茜那边,他还是不大放心。
他得亲自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