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缓缓垂下了眼帘。
下一刻,却感觉到她轻轻动了动身子,若有若无地将头枕着他的胸膛。
后来她也没再动了,重新睡着了。
许是身体还没完全缓和得过来,被他这样拥在怀里躺着,江意也感到很困倦。
是一种和昨晚一样的踏实的困倦。
她想着,既然要再睡一觉,那她总该也得寻个舒服的姿势睡吧。
所以她没吵醒他,也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
大概是因为知道他睡着了,自己再满身刺也扎得他不痛不痒,还费精神。
苏薄始终不肯放她离开自己的臂弯,她有时候被硌醒,他手臂又硬得很,硌得她腰肢生疼。
见他确实累坏了,竟维持着一个睡姿动也没动,她只好忍了。
想来也是,他走的陆路,又是比她后出发,必定马不停蹄赶路才能赶到她前面去,又连夜检查船只,还照顾了她一晚,哪有时间好好睡觉。
江意只能在他怀里时不时小弧度地调整一下姿势,以免被他给勒断腰。
她一边忍着,一边又忍不住想,她为什么要忍?
好像搞得是她逼他来追自己似的,是她逼着不让他睡觉似的……
凭什么自己要给他抱着,还给他陪睡?
她就应该一脚把他踹下去。就算他要睡也该去别的地儿睡。
这样想着,江意真想踹他来着,但他睡得颇沉,又相当老实,最终她还是没下得去脚。
于是江意就在这反反复复的自我怀疑中又断断续续地睡了一天。
当她睁开眼时,看见房间里洒满了金色的余晖,将整个屋子镀得金灿灿的。
阳光落进她迷蒙的眼缝里,衬得那双眼睛仿若世间独一无二的天真且瑰丽。
床榻一侧空荡荡的。苏薄已经比她先起了,没有吵醒她。
她坐起身,头还有些晕沉沉,睡了一夜加一个白天,怎么也该把之前没睡着的都补回来了。
榻边放着一叠衣裳,江意一眼就看出来是她自己的,之前归置在箱笼里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