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站在喜堂前,侧身面向媒婆来的那边,片刻便见春衣绿苔搀扶着新娘子,于灯火嫣然下款款而来。
她每往前走一步,可见珠帘摇曳,嫁衣长长逶地,红妆寸寸生香。
原本喧哗的宾客们,一点点地安静了下来。
直到江意走近,媒婆将红绸手牵的一端递到了苏薄的手上,春衣绿苔退居一边,媒婆高呼道:“新人入堂——”
府门前点燃了两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得十分热烈。
江意低垂着眉眼,同苏薄一起跨入喜堂,行到喜堂中间。
喜堂外面的宾客们都一阵道喜祝福。
阿忱由素衣举着,坐在素衣肩膀上,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今晚爹娘成亲以后,他们一家人就天天住在一起了。
在媒婆和引赞的主持下,新人先拜喜堂上设的先人牌位、进香,而后再拜天地、尊长、宾客以及夫妻对拜。
先人牌位只有一樽,那便是苏薄年幼便已逝去的母亲。
苏薄的过往,他曾与江意说起过。
有关他的母亲,他也只寥寥数句,不曾详提。但能在今日他成婚之时,将他母亲的牌位设在这里,想必,他母亲最终虽未能护他长大,但至少曾爱他如宝。
江意同苏薄站在一起,引赞递了香在两人手上。
她举着香,看着那牌位,而后虔诚地同他一起深深俯身一拜。
江意没有见过这位婆婆,但是她想,一定是位非常温柔的人,才会有苏薄这般,即使曾遭遇过许多不公平的对待、经历过许多难熬的时刻,却依然有他独特的沉稳细致。
没有真正靠近过他们内心的人,不懂得他们真正的好。
这一刻,江意由衷地感激,感激她将苏薄带来这个世上,感激自己可以遇见他,感激可以同他相爱相守。
她想,这位素未谋面的婆婆,九泉之下,应当同她娘一样,可以安心了吧。
因为往后,她会倾尽全力,来守好身边的这个男人。
只是拜完先人,正准备拜天地,忽而夜空远方传来轰隆声,乍一听像打雷一般。
有宾客望天,道:“要下雨?”
另有人道:“傍晚天还晴着呢,哪会是要下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