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玧在极短的时间里平叛稳朝纲,朝中事务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一切很快又引回了正轨。
他主理朝政,将手边的事都有条不紊地处理好了以后,才来见谢晋一面。
彼时谢晋被转移至一间密室,是专门用来审讯的地方。
经历了大起大落,谢晋表现得意外的平静。
他道:“之前决定起事的时候,我还担心过父皇身边的刃该怎么解决,毕竟个个武功高强、寻常人难以应付。
“但后来我又放下了这样的担心,因为要是照父皇的性子,出了事他一定第一时间命令所有刃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保护他自身的安危。
“这样影响不了大局。等掌控了全局,刃再能打,也不能以一敌千百。”
他看着缓步走进密室的谢玧,又道:“但是最后刃出现在了我的院子里,想必不是父皇的意思。是你你会这么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所以这刃锋利与否,最后还是要看握在谁的手里。”
谢晋问他:“你是怎么让父皇心甘情愿把刃交给你的?他好不容易从你手上中途拦截下来,又怎会轻易还给你?”
谢玧进来在一把椅上落座,道:“这应该是爷爷留给我最后的礼物吧。”
兄弟手足,血脉亲情,以往却极少有机会像眼下这样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
谢晋不禁笑,笑容里五味杂陈,有羡慕也有不甘,道:“太上皇总是什么都顾着你。他都忘了我也是他的孙子。”
谢玧道:“爷爷独腿残疾,在深宫里度过那么多年,你又想起过几回?在你眼里他是太上皇,在他眼里你是皇子,这很公平。”
谢晋道:“你最后竟能说动戚怀英站在你那一边。”
谢玧道:“戚怀英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他是我随便说说就能助我的人吗?他只会考虑全局,怎么样才对他最有利。”
谢晋这几天已经把很多事情都思考清楚了,道:“北疆的战报,是假的对吗?否则就算你敢冒险一搏,戚怀英也绝对不会。”
谢玧道:“此前我收到的战报,在这两天里也已经传开了。”他说得缓慢,声色却沉着有力,“大将军刘斐,贪功冒进、不顾劝阻,带部下包抄奇袭敌军,却反遭敌军算计,最终全军覆没。他和他部下的骨灰,已经在送回京都的路上。”
谢晋闭了闭眼,道:“所以是你传了份假的战报给我,逼我先动手。你为何就笃定戚怀英一定会选择相信你、帮助你。”
谢玧道:“就我所掌握的程度,顶多能降住禁卫军,宫城外的五城兵马司不是你的对手,如若没有戚怀英相助,京郊大营在你的计划下全盘大乱而无力第一时间进城支援,那我只能在控制住宫内形势后立刻召全部禁卫军调头攻打你的人。
“禁卫军人数与你的叛军相差应该不大,没有戚怀英,两军交战我也不是毫无胜算。等京郊的将士们回过神来也会后继支援,如此又增加两成胜算,再加上刃前往你王府擒拿,再增加两成。只是这样一来杀得势必惨烈,血流成河终不可避免,实为下下策。”
他神色语气皆平淡:“所以戚怀英能助我最好,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死伤。以他的老谋深算,不难判断我给他的情报是真是假。”
谢晋笑了一声,道:“他假意助我,一面赠我龙袍等着迎我登基一面却扰乱毁坏我的计划,最后他赠我的这份大礼,就是为了使之成为让我无法辩驳和洗脱罪名的铁证吧。那身龙袍,也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