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芫儿被钟嬷嬷和花枝从床上拉起来时还很茫然,发出灵魂拷问道:“有这么早吗?我平日做早课就已经算早了,难道嫁人比做早课还要早吗?”
钟嬷嬷道:“宁愿早些也不要迟,更千万不要误了吉时。”
花枝亦道:“小姐要沐浴更衣,还要梳妆打扮呢,这些都得花时间呀。”
浴桶里备好了浴汤,花枝悉心放置了香料,洒满了花瓣,就来催促谢芫儿沐浴。
谢芫儿泡进浴桶里,一脸瞌睡兮兮的样子,歪着头又眯了一会儿。
花枝叫都叫不动她。
最后还是钟嬷嬷道:“放着我来。”
然后钟嬷嬷就去把谢芫儿地木鱼拿来,就在她耳朵边咚咚咚地敲。
谢芫儿一下就清醒了,口里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绝对没打瞌睡。”
钟嬷嬷道:“花枝,伺候公主出浴。”
谢芫儿出浴后,着了白色里衣,里衣内是正红色的肚兜儿。花枝给她烘干了头发,她青丝柔顺地铺在肩后,一直垂至腰际,看起来静美又温柔。
花枝和嬷嬷一起帮谢芫儿层层穿好嫁衣,细致地替她叠好衣襟,整理袖摆。
嬷嬷帮她束上腰封时,花枝则蹲在地上,帮她捋好裙摆。
谢芫儿并非无动于衷,这两个陪在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眼下帮她打理嫁衣着装,是一门心思、无比积极主动地要把她嫁走啊。
嫁就嫁吧,反正以后也是要把她们两个带在身边的。
谢芫儿忽心中有感,问:“以后要是我去庵里清修,你们俩会陪我一起去吗?”
钟嬷嬷和花枝头也不抬,却异口同声:“当然不会。”
谢芫儿叹口气,道:“罢了,是我自作多情。”
等整理好衣着以后,钟嬷嬷和花枝再来观整体,只见她腰身纤细,整个身量也十分匀称,一身嫁衣如火,衬得肤色细白,还未打扮便已透着一股清艳之色。
都说相由心生,不知是不是常年礼佛的缘故,她心境祥和,以至于眉眼五官也极是温和,那双眉温顺,眼眸明润,鼻子秀气,嘴唇淡粉,虽不是倾国色的美人,却让人见之舒心极了。
钟嬷嬷神情语气都不禁柔和下来,道:“公主,该梳妆了。”
谢芫儿很配合地走到妆台前坐下,随后钟嬷嬷去开了门,外面侍奉的宫人方才一一入内。
有替谢芫儿挽面的,也有替她梳头的。
挽面的嬷嬷手法很是熟稔利落,那棉线不断在谢芫儿的脸上游走,绞除她脸上的汗毛。
有些刺疼,但谢芫儿闭着眼忍着,眼角都湿了也没出声。
等嬷嬷弄完,她的脸颊更细白光滑了两分,还漫着一层淡淡的粉红。
又有老嬷嬷拿了梳子,给谢芫儿从头梳到尾,嘴里说着吉祥话,图个好兆头。
她发丝柔顺极了,老嬷嬷慈和道:“公主这一头黑发生得好,模子也极好,必是好心性的人儿,往后嫁做人妇了,定能与夫君和和睦睦,长长久久。”
她也不能说她盼着与夫君三年后分道扬镳啊,于是也和和气气道:“那就承嬷嬷吉言了。”
钟嬷嬷在旁笑道:“老嬷嬷阅人无数,定是看人看得准的。”
她和花枝给所有的宫人都发了喜钱。
随后多余的人就退到寝房外面去等候了,花枝要给谢芫儿上妆挽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