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牛光顾着笑了，根本没在意刘副镇长的目光。

陈军手里紧紧的攥着语文书课本，书都被他攥皱巴巴的了，他看着台下笑成一片，一时进退两难。

马戈笔捂着肚子缓了一会儿，指了指陈军：“那啥，崔大牛崔会计说的对，你啊，回家找你阿舅去吧……”

他转头又瞪着刘副镇长沉声道：“老刘啊，这可不行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说你小舅子这样式的，能当老师么？自己话都说不明白，结结巴巴的，还给学生讲课？还不教出一教师小磕巴出来？明天教育局来检查，关系到咱们杏花镇百年教育的大事儿，可马虎不得！你说哪？”

“是是是，马镇长您说的对！其实昨天晚上我让这小子给我们讲课了，他说话挺溜的，讲的挺好的，谁知道今天紧张了，丢人现眼、丢人现眼了……”

“唉……”马镇长摆摆手道：“还有老师吗？”

他说着看了看夏冰，夏冰碰了碰陈小四。

陈小四推了推崔大牛：“该你了。”

崔大牛愣头愣脑的蹭站起来，这一下，他的套袖把旁边一个副乡长的开水杯子给碰洒了，刚续进去杯子的开水，把那货烫的呲牙咧嘴的。

崔大牛整理了整理套袖，往讲台上走了。

他这种人，还真不怯场。

到了讲台，崔大牛拿起一根粉笔喊：“同xiao（二声）们，上课了！”

“起立！”那女生站起来喊。

“不用不用！”崔大牛挥了挥胳膊，大套袖甩来甩去跟轰苍蝇似的。

“不用站起来，都坐着吧！那个……今天我讲数（xiao）学。这个数xiao啊……”

夏冰微微蹙眉，这人口音有问题啊，是数学，不是数xiao，是学校，不是xiao校。

不禁小声吐了口气，看了陈小四一眼。

这时，一个副乡长说道：“崔会计，数学书还没到，正从书店往这边运……”

“这扯的，没书我讲啥？”崔大牛虎了虎脸。

“你先讲语文课吧。”王跋旦提示了一句。

“语文？那也行！”崔大牛翻了翻书念：“咱们讲朱自清的这篇《春》，这春天写的好啊，你看看人家写的，咱也可以写，春天都有啥？”

崔大牛问。

一个学生举手。

崔大牛指了指：“谁家小子，你站起来说说。”

那学生挠挠头，站起来结结巴巴说：“春天雪化了，小河冰花了，也开花了。”

这时一个女生也举手。

崔大牛乐了，嘿嘿笑，套袖一挥：“小丫头，你起来说说。”

“春天柳树开花了，柳絮像是棉花一样，小河融化了，小河水哗啦啦的响声，水里的鱼儿也游来游去的。”

崔大牛点点头，冲站着的男学生说：“你快看人家这小姑娘说的，说的多好！你看看你说的，什么玩意儿？完蛋货！都坐下吧。”

下面也有憋不住乐的。

夏冰手里的碳素笔在做着听课笔记，但她微微叹了口气，怎么也落不下一个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