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点头道:“请。”
进了屋子,二人先后落座。
冯吉抚掌说道:“陆侯爷这一手委实高明,本来是那些清流党人针对于您,可您方才在御前那一番说辞,立时便让陛下疑心顿起,现在该是那些清流党人头疼了,他们自保尚且不及,还哪里有闲心再想阴谋诡计对付您。”
陆沉微笑道:“我也是没有耐心啊,不愿意等着挨打,那幕后黑手引而不发,跟个缩头乌龟似的,索性我便先将他的羽翼剪除掉,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冯吉说道:“眼下侯爷您得皇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查案子,谅朝野某些别有用心之辈,再也无话可说。等侯爷您将这些虾兵蟹将收拾干净,那人没了马前卒可以驱使,便只能洗干净脖子,耐心等待您将他查出来了。”
“只怕未必。”陆沉说道:“我这么做,明面上是敲山震虎,但本质仍为逼狗急跳墙,那人使得最得心应手的清流党,如今已为陛下所恶,若是让我查出来他是谁,上奏陛下,你觉得陛下会对他如何处置?”
冯吉说道:“连清流党都能操控,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陛下岂能容他。”
“这就是了。”陆沉道:“为了避免被我查出来,也为了保住他那颗项上人头,他势必会对我办案百般阻挠,而唯一阻止我的方法,就是尽快煽动党羽,对我发难,如若顺利将我扳倒,那么他也就安全了。”
冯吉一愕,饶是他也是城府老辣的人物,却也是未想到这一层。
见陆沉成竹在胸,算计深沉,冯吉不由暗暗庆幸,当初选择对这位年轻人示好,委实是这辈子做出的最英明的决定,这种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谁若是与他为敌,无异于找死!
况且作为盟友,冯吉也不想陆沉倒了。
文帝的身体,他这个近奴最是清楚不过,日况愈下,没准过不了个三年五载,就会一命呜呼,驾鹤西去。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个太监也同样如此。
将来新君上任,他这个侍候上任皇帝的大太监,地位不可谓不尴尬,多半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而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提前抱紧新君的大腿。
可新君还未立,换做别人可能束手无策,但冯吉却是知道,文帝立绫华公主之子李愗贞几乎已成定局,甚至李愗贞还未出生,文帝就已开始为将来立其为储而铺路。
如果不出意外,将来大齐的新君,必然是那位绫华公主的儿子。
不过李愗贞太年幼,绫华公主又是妇人,平时久居驸马府,没有接触的机会,于是他便将心思打到了陆沉的身上。
陆沉是谁?
定远侯?
督院院长?
太子少保?
这些头衔在冯吉眼中统统不重要。
让冯吉趋之若鹜与陆沉结盟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李愗贞的亲生父亲。
将来大齐新君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