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野心,让他做一人之下,已经是让他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又怎可能容忍头顶上再站着另外一个人!
他必须扳倒陆沉!
哪怕使出任何手段,付出任何代价!
将一碗素面吃完,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并没有丁点油水的嘴角。
而这个时候,恰好江沖如约而至。
“江指挥使果然准时。”
他淡笑说道。
江沖不请自坐,拱手说道:“阁老终于唤下官前来密谋谈事,下官怎敢迟到。”
方丞问道:“背后没有眼睛吧?”
江沖说道:“没有,下官抽空看了看阁老您家周围,也未见可疑人等,看来陆沉虽然抓了祝孝安等人,但他们还没有将您招出来,换句话说,陆沉还没有怀疑到您的身上。”
方丞白眉微微抖动了一下,“江指挥使怎知,祝孝安往陆沉的身上泼脏水,正是老夫的手笔?”
江沖笑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祝孝安乃朝中清流,除了那些清流们,便没有什么朋友,但下官却是知道,他与首辅大人您可是私交甚笃,如果不是您对祝孝安说了什么,他又怎会无缘无故,煽动党人,针对陆沉?”
方丞面色有些不洗察觉的变化,“还有呢?”
江沖道:“还有,您想扳倒陆沉,这件事下官知道,况且现如今放眼大齐朝堂,有能力、有理由扳倒陆沉的,也就是您这位首辅大人了,所以下官猜出您是祝孝安背后之人,实是不足为奇。”
方丞面色终于有些明显变化,不过几乎眨眼间,便又变得淡然若水,“江指挥使猜得不错,可你能猜得出来,那位陆侯爷,聪明绝顶,又岂会猜不出来。”
江沖一愣,说道:“阁老是说,陆沉可能已经怀疑到您的身上了?”
方丞点头。
江沖肃然道:“阁老打算怎么做?”
方丞站起身,负手看向窗外,一叹道:“也是该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江沖面色凝重道:“这个时候摊牌子并非是好的时机吧?阁老您的刀子还未落下去,便被陆沉识破,连您的刀子都给撅折了。现下祝孝安便在督监院大牢,听说陛下已经下了圣旨,让他查祝孝安结党一事,还要查出是谁在主使他们攻击陆沉,依下官看来,在这个时候动手,只怕没有什么胜算。”
方丞转身,看向江沖,说道:“正因为陛下介入这件事,祝孝安被抓,事情已经脱离了老夫的掌控,以陆沉的厉害手段,没准就会查到老夫的身上,老夫也是迫不得已,不选择在这个时候对陆沉发起攻势,将他扳倒,等他查到老夫的时候,可就一切都晚了。”
江沖闻言,眼珠子飞速转了转。
方丞看在眼里,淡然笑道:“怎么,江指挥使打退堂鼓了?”
被识破心思,江沖脸也不红,笑道:“哪有的事,首辅大人当初找上下官,可见是看得起下官,下官愿与阁老共进退,绝无悔意。”
方丞哪里会信了江沖的鬼话,他再清楚不过,这个镇抚司指挥使,就是一条狗,想要他死心塌地的追随,不给出切实看得见的利益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