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饭桶!”拓拔壅打开话匣子,怒火便一发不可收拾,咆哮一声,继而厉声道:“如果老早就能刹住齐国的威风,齐国何至于能壮大到如今这般地步!我西楚儿郎,天下无敌,可在尔等手中,面对齐国,却是屡战屡败!你们说说,迄今为止,无论是在东晋,还是在南梁,你们可曾在齐国手底下讨到过半点便宜?被打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不说,而且损失惨重,如今齐国定远军,即将就要杀往商皇畿,视我大楚为无物!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没人敢吭声。
沉默好一阵子,方才有人开口说道:“齐国不过是穷人乍富而已,别看齐国眼下猖狂,可却不过是外强中干,实则就连他们自己也是心虚的紧,齐欲灭商,声势浩大,闹得举世皆知,就是齐国心虚的表现。我大楚虽然一时处于下风,可老虎终究还是老虎,齐国这头羔羊再是肥硕,难道还能撕咬死老虎不成?”
如今楚国满朝上下,近乎皆为擎王党羽,听得擎王开口,百官皆都点头附和。
拓拔壅神色阴沉,这等一呼百应的局面,饶是他也是别无他法,如果当初没有杀掉烈王……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可即便是如此久远,仍然让这位楚皇帝时常想起,追悔莫及。
如果烈王还在的话,朝中又岂会是如此局面!
拓拔壅不满于擎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没法子,擎王的羽翼太丰满了,丰满到即便是他这个皇帝,也不得不忌惮,不敢轻易发难。
再者,如今楚国形势艰难,还不是内斗的时候,拓拔壅虽然刚愎自用,但却不是个昏君,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强忍下对擎王的怒火,拓拔壅冷冷说道:“王兄所言,有几分在理,可北齐再是外强中干,如今也已要兴兵灭商,一旦让北齐灭了商皇畿,便无异于继承了商朝之后的正统,我大楚在战场上,本就面对齐军无比被动,若是再让北齐窃取正统之名,我大楚……岂不是要万劫不复了!”
擎王身躯挺直,对拓拔壅毫无尊意,负手淡淡说道:“陛下太悲观了,就让北齐灭商又如何,不过是沐猴而冠罢了,只要我大楚能够一雪前耻,打败齐军,称霸天下,什么正统之名,真的很重要么。”
满朝又是一番附应。
可却有唐突的反对声忽然响起:“王爷未免也太小看齐国了,若齐国真的那般不堪一击,我大楚儿郎,又怎会屡屡在齐军手底下吃苦头?如今的齐国,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齐国了,我朝如果再轻看小视,只会是玩火自焚!”
满朝声音顿时一寂。
擎王眉头一皱,看向那人,沉声道:“拓拔神策,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说话的正是西楚黑衣侯——拓拔神策!
如果说如今的楚国朝堂,还有一个人不畏惧擎天的权势,甚至还敢与其针锋相对,那必然就是这位黑衣侯无疑了。
面对擎王冷厉的目光,拓拔神策淡然自若,说道:“本侯说的不过是实情,王爷未曾与齐军交过手,便盖棺定论,说齐军是外强中干,岂非荒谬!”
“大胆!”擎王怒喝一声,“拓拔神策!别以为你打开了南梁门户,就能目中无人!若你真的厉害,又何至于无法撼动齐军!本王看你是拿齐军没有办法,故而才极力吹嘘齐军!甚至……你这般极力鼓吹,以及作战先后不一,本王有理由怀疑,你已投向了齐国!”
拓拔神策终于面色一变,寒声说道:“擎王爷!如果本侯投靠齐国的话,此时此刻,还会站在这里听你废话吗!”
“你……”擎王眼睛瞪得如铃铛,暴怒道:“拓拔神策,你太放肆了!你竟敢对本王不敬!”
满朝怒斥声随即响起。
拓拔神策站在风口浪尖,面色反而愈发趋于平淡,向上位的拓拔壅拱手道:“陛下,齐国定远军灭商,我朝绝不能坐视不管,一定要极力阻止,若能趁机将定远军一网打尽,甚至留下那位北齐陆侯爷的性命,对于齐国,无异于是一次元气大伤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