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厉问道:“院长何时启程?”
“十日后。”陆沉道:“还得仇署尊挑选十余院中好手随行。”
仇厉拱手道:“遵命。”
陆沉说道:“这次出使东晋,旨在与东晋交流文化,互通友好,恐怕三五个月,我很难返还京都。督监院树大招风,难免会为人所妒恨,尔等行事,当恪守本分,不可授人以柄。虽然知道诸位署尊绝非胡作非为之人,但我还是要嘱咐一句,谁若是敢倚靠权势伤天害理,鱼肉百姓,残害忠良,等我回来,必取谁项上人头!”
他说到最后,声色俱厉,众署尊不由凛然,齐齐拱手道:“卑职等定恪守本分,不敢逾矩行事。”
陆沉点头,忽而淡然道:“薛吾反省的如何了?”
顾岫泽起身拱手道:“薛吾那日听得院长一番教诲,惭愧万分,这段时日一直在家闭门悔过,有日卑职前去探望,他醉酒之下,痛哭流涕,直言被院长骂醒,以往竟是白活了……”
没想到薛吾那等目中无人、狂傲自负,有朝一日竟也会痛哭流涕、承认有错,众署尊闻言俱是忍俊不禁。
陆沉本就只是想敲打敲打薛吾,闻言微微颔首道:“既然他诚心悔过,说明还不是无可救药,眼下院中正是用人之际,让他回来官复原职吧,莫要在家哭天抹泪,平白丢了一署之尊的脸面。”
顾岫泽一喜道:“卑职代薛吾谢过院长。”
陆沉一摆手,道:“此番赴晋,得陛下允准,我需先押着贼女花青虞到苗疆,那妖女在牢中状况如何?”
黄安道:“遵照院长您的吩咐,卑职命人轮班对其昼夜看管,今早卑职还特意去看了她一眼,她除却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并无任何不妥。”
“就让这妖女再多活几日吧,等到苗疆办完事,便立即押回京都,让她为曾经犯下的累累血债,血债血偿。”陆沉冷笑,说罢起身,直往厅外走去,“岫泽,仇厉,黄安,你三人随我去大牢看看那妖女。”
顾岫泽三人闻言起身,紧跟其后。
到了大牢,陆沉径直走到关押花青虞的牢房外,只见这个曾翻云覆雨、将整个大齐都搅得不安生的妖女,眼下便畏缩在牢中的墙角下,披头散发,浑身脏乱不堪,那双曾狡光闪没的眸子,也已是黯淡无光,犹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生气。
这妖女沦落到如今这般模样,陆沉丝毫没有觉得有半点可怜,不管是她曾蛊惑愚民造反,还是后来怂恿突厥对大齐开战,不算那些平乱战死的将士,因其而死的无辜百姓便数不胜数,她此刻就算是再凄惨一万倍,也是罪有应得,不配令人怜惜。
“你来了。”花青虞那曾清脆动人的声音,眼下也变得有些沙哑,她望着陆沉,眼神空洞,貌似这一阵子始终不见陆沉出现,便不由提心吊胆,度日如年,甚是煎熬。
“来了,你活命的机会也终于来了。”陆沉说道:“希望你能把握住,因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