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恼了陈幸之,顶多是在东晋处境艰难,甚至寸步难行。
可若是惹恼了文帝……
说句再明白不过的话,陆沉以后还得在北齐混呢。
现在他的羽翼还不算丰满,一旦被皇帝厌弃,首先就会面临钱谨那个死太监的报复。
即便文帝心思如渊,明面上不以为意,可内心若对他有所疏远,那些嗅觉像狗一样灵敏的朝臣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发觉,然后揣摩圣意,到时他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未尝就没有毁于一旦的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往最坏处想,以陆沉对文帝的了解,文帝断然不会因臣子办砸一件事,便厌弃疏远。
可陆沉不得不谨慎行事,必须要将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都顾虑到。
身在官场,尤其是督监院院长这个位置上,就如同在钢丝上行走,非得千万小心谨慎不可。
倘若他只是一普通官吏,甚至是六部尚书,也决然不会有如此多的顾虑。
可事实上是,他是督监院院长,风头正盛,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暗中嫉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将他一脚踢下去,取而代之。
他不能走错一步。
谁也不知道,踏错的那一步,底下会不会便是万丈深渊!
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将一切都考量到了,才能趋吉避凶,长盛不衰。
所以陆沉不能答应陈幸之的要求。
哪怕拒绝会触怒这位东晋第一门阀的掌舵人!
没想到陆沉竟如此不识抬举,一口回绝,陈幸之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酒杯,手中的杯子突然被攥个粉碎!
许樵怒而起身,指着陆沉喝道:“上柱国如此待你,你竟不识好歹!”
陈幸之不悦道:“坐下!”
许樵饱含怒火,不情不愿的坐了下去。
陈幸之看向陆沉,皮笑肉不笑道:“老夫可有招待不周之处?”
陆沉摇头。
陈幸之又问道:“陆主使可能看出老夫诚意?”
陆沉笑道:“上柱国盛情款待,在下受宠若惊。”
陈幸之皱眉道:“那为何陆主使竟如此不给面子?难道……是不想活着走出东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