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口舌功夫,陈幸之哪里是陆沉的对手,当即不由投鼠忌器起来,心中迟疑不定。
陆沉趁热打铁道:“上柱国,在下知道你在东晋权势滔天,可终究也就是在晋国这一隅之地,我齐国虽然奉行仁爱,但也不是任由谁都能欺辱的。我陆沉若是死在豫衡城,这可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平息下去的事,上柱国您何等身份,理应考虑好后果,莫要自误。”
这是赤lui裸的威胁,可又是大实话,即便陈幸之怒火如狂,却也不得不承认,陆沉说的句句不假。
陆沉察言观色,继而笑道:“多条朋友多条路,陆某虽然在齐国不过三品小官,可自问还是有些权势,也颇得本朝的皇帝陛下倚重,上柱国若愿意与陆某交朋友,便等于和整个齐国成为朋友,可若执意与陆某为敌,那便是同整个齐国为敌!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上柱国只消好生思量,必能心中有数,又何苦为了微不足道的颜面,而误了您的千秋大业呢。”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陈幸之一震,不确信的看了陆沉一眼。
陆沉淡淡说道:“上柱国这般极力驱赶我大齐使团,想必除了恶心贵国的皇帝陛下之外,还怕有别的事情发生吧?恕我直言,上柱国应对的法子,委实是下下之策,若我是上柱国,只会极力与大齐使团结好,而绝不会有丝毫怠慢,乃至不遗余力的驱赶。”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幸之一惊,随即哈哈大笑,也拍向陆沉肩膀,点头道:“陆主使苦口婆心,老夫若再不依不饶,岂非不识好歹?”
陆沉笑得眼睛微眯起来,“看来上柱国是同意冰释前嫌了。”
陈幸之故作不悦道:“哪来的嫌隙,都是误会罢了。老夫将话放在这儿,陆主使的事,便是我陈幸之的事,贵国使团在晋的这段时日,谁若是敢怠慢了陆主使,那就是不将老夫放在眼里,老夫非那个不开眼的混蛋脑袋拧下来不可!”
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只不过是给出的利益还不够动人而已。
陆沉话里话外,就是在告诉陈幸之,与陆某人交好,就等于交好了齐国,可若与陆某人为敌,那便是与整个齐国为敌!
这是比陈幸之更高级的威逼利诱。
陆沉没有屈服在陈幸之的威逼利诱之下。
可陈幸之却是被陆沉的话说动了。
交好齐国……
什么脸面能比得上交好一顶尖强国?
陈幸之极力驱赶大齐使团,就是怕齐国与晋国结好,宇文琛会趁机请求齐国,帮助平定国内的世家门阀。
而现下,陆沉主动表示,愿意与陈幸之这个东晋第一大门阀的掌舵人做朋友……
陈幸之岂能不上赶着答应?
他虽然掌握着晋国势力最大的门阀,可想要推翻宇文氏的统治,说实话,他连三分的把握都没有。
要知道他的对手并不只有宇文氏,还有其他的世家门阀,同样在对那至高无上的帝位虎视眈眈。
可如若得到齐国的支持,胜算无疑会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