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沉毕竟做得也是有些过火,打一顿,就算让陈毓断胳膊断腿,事情也算好收场,偏偏陆沉是个暴脾气,直接便让陈毓断子绝孙……
文帝不由犯了难,不好冒然表露态度。
陈忧之哭得愈发大声,撕心裂肺。
文帝不耐烦道:“好了!别哭了!”
“呃……”陈忧之连忙止声,一抽一抽地,哀声说道:“陛下,陆侯权倾朝野,下官自知不能拿他怎样,也只能是来求陛下您给微臣做主了,陛下,您千万要一碗水端平啊,微臣对陛下、对大齐自问也算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您不能让臣子们寒了心啊!”
文帝面色霎时一寒,“你的意思是,朕会偏袒陆卿?”
陈忧之面色大变,急忙摆手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
“好了。”文帝深吸口气,看向陆沉道:“虽然陈爱卿的儿子品性低劣,竟做出**这等卑鄙之事,但大齐自有律法,如何惩处,理应由有司定夺论罪,你怎能下此狠手。”
陆沉拱手道:“微臣知错。”
“不过……”文帝话锋一转,说道:“念在你也是惩治奸恶之辈,虽然手段狠辣了些,但也算情有可原,朕便罚你拿出三年的俸禄,以来弥补陈家。”
陆沉大声道:“臣甘愿受罚!”
听得文帝竟只让陆沉拿出三年俸禄便了事,陈忧之一愕,随即急道:“陛下……”
“好了!”文帝不满地看着陈忧之,沉声道:“你也该懂得进退!你儿子是个什么混账东西,竟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你难道还想无理取闹、揪着不放不成?有这种儿子,你陈忧之的官声,迟早得被他败个一干二净,更怕他闯下更大的祸事,连累你整个陈家!虽然陆沉这件事做得过火了些,可也算给你提了个醒,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在朕面前哭天抹泪,而是该检讨怎样做一个父亲,儿子尚且被你教成这样,朕如何能再放心让你做一寺寺卿!”
陈忧之一凛,不敢说话了。
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虽然愤恨难平,可却也知道,若是再不依不饶,只怕会惹怒文帝,丢了头上这顶乌纱帽。
他只能忍下这口恶气,泪如泉涌道:“微臣……知错!”
文帝不耐摆手道:“下去吧!”
陈忧之磕头道:“微臣告退。”
文帝紧跟着又道:“陆卿留下。”
陈忧之带着一腔怨恨离去,文帝随即看向陆沉,颇为不满道:“往后再因为这些小事来烦朕,休怪朕真的治你的罪!”
如果是先前,陆沉恐怕还会因为文帝的态度而忐忑不安,极力揣度。
可自那日从冯吉的口中,得知文帝的真实态度,他只觉浑身都轻松了几分。
不过虽然如此,他却是也不敢过于掉以轻心。
人心是会变的。
尤其是文帝这等心思深沉的不世枭雄,没准什么时候就会改变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