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紧紧咬住牙关,心中对父皇又怒又怨,前世父皇就宠爱德妃,对沐王信任有加,还中了沐王的计谋,听信谗言,将外祖父一家满门抄斩,结果德妃同沐王一起发动政变,杀了父皇。
如今重生一世,每每瞧见父皇仍旧这样执迷不悟,就忍不住心生恼怒。只是她也明白,此事也无法怪罪楚帝,楚帝对前世之事一无所知,她也不可能跑到楚帝跟前,告诉楚帝前世发生了那些事情。
只怕楚帝根本不会相信,反而会把她当作怪物一样的看待吧。昭阳咬了咬唇,一股寒凉从心中慢慢升起,她对她的父皇,有些心寒了。
她的父皇先是君,才是父,且不止是她和君墨的父亲,也是沐王的父亲。他有着大多数君王的通病,多疑、猜忌。他疑心外祖父,疑心母后,也曾疑心她。可是这份疑心也同样针对德妃,针对沐王,甚至是太后。
“外祖父不会有事吧?”昭阳将对楚帝的怨怒稍稍压下去了一些,低声询问着苏远之。
苏远之沉吟了片刻才道:“陛下若只是让太医来查验柳太尉的病情,倒是不足为惧,此前我们早已做好了安排,我只是害怕,沐王还会有后招。”
昭阳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走了好几圈,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点子:“若是让外祖父这时提出辞官归隐的请求如何?”
苏远之有些奇怪地看了昭阳一眼:“你可是忘了,柳太尉如今还病重昏迷着。”
“不是还有外祖母么?”昭阳想了想,接着道:“就让外祖母替夫请辞,只说御医都瞧了外祖父的病情,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即便是好了,也无法再上战场替国尽忠了,请求辞官养病。”
昭阳在苏远之身旁坐了下来:“今日之事,虽然父皇明面上打着关切的名头,可是宣旨太监带着好些个御医去诊治,那样的阵仗,让人不多想也难。外祖母这时候去替夫请辞,父皇不会不明白。”
苏远之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倒是可以一试。”
说完,便又叫了怀安进来将事情一一嘱咐了。
昭阳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咬了咬唇,笃定地道:“从孙尚志入狱到现在也不过几天时间,沐王断然不可能派人跑去边关查探出外祖父曾经去过边关,时间就来不及。可是他敢这样信誓旦旦地跑到父皇面前告密,就说明他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昭阳眉头轻蹙着:“可是我们如今不知道他是如何查到外祖父曾经去过边关的,也不知道他手中握着什么样的证据,这令我有些担忧。”
昭阳怕的是,沐王手中的证据对外祖父太过不利,可是他们却无法进行防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被苏远之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进进出出,可是却仍旧没有消息从太尉府传来,昭阳连用膳的心情都没了,苏远之见昭阳的模样,也没有劝,只吩咐下人将饭菜热在锅中,若是昭阳饿了也随时可以吃。
一直到外面响起了二更天的打更声,才又有脚步声匆匆忙忙地从门外传了进来,昭阳抬起眼朝着门口望去,进来的是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