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的性子倒是一个十分有趣的,昭阳来到血隐楼后的前几日,一直呆在主楼之中看书,几乎足不出户。
那晚娘便借着送饭菜过来的机会偷偷跑了过来,被怀安发现了也不恼,只笑呵呵地解释着:“我就是想来看看能够将主子收服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昭阳对她这样的说法感到有些有趣,便顺口问了一句,就将晚娘的话匣子打了开来。
“长公主你是不知道啊,主子八岁的时候就被送到血隐楼来训练了,十四五岁的时候,老主子为了训练他的定性,让我找了几个我手上最为得意的女子去试探,那些女子可绝对是难得的绝色,且什么性子的都有,妖媚的,温柔的,天真可爱的,结果主子对着这样的诱惑,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全然坐怀不乱……”
晚娘说着,啧啧叹了两声:“我那个时候就觉着,主子若不是不举,就应当是有断袖之癖。”
昭阳闻言,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心中暗自想着,这晚娘倒是个有意思的。
见昭阳是个没什么脾气的,晚娘便愈发自在了起来:“两年多前听闻主子娶了妻,我还专门去找暗部的人打探来着,想问一问主子娶妻是不是被逼无奈,取回来给自己的隐疾做掩护的,却得知主子宠妻宠得厉害,那时候我都是完全不信的。直至去年知道长公主有孕……”
顿了顿,目光就顺着话落在了昭阳微微隆起的腹部上:“啧,主子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叹服。”
昭阳虽然素来是个冷静的,脸皮却比不得这晚娘那样厚,被她用这样的目光打量着,面上亦是微微有些臊。
瞧着昭阳整日里呆在楼中无趣得很,晚娘便时常过来同昭阳说说话,晚娘掌管着信部,各种各样的消息都从她手中过,知晓许多有趣的事情。
什么柳州首富是个多情的,家中妾室通房的数不胜数,外室还养了一堆,孩子亦是生了不少,导致自己的儿子看中了一个姑娘,结果要成亲了才知道,两人竟是兄妹。
什么朝中一个王姓官员其实不举,可是为了面子,也娶了不少的妻妾,还生了好几个孩子,至于这孩子从何而来,便只有他那些妻妾知晓了。那位王大人害怕自己因为后院太乱,影响仕途,也只能默默受着了。
什么朝中有两个势同水火的官员,他们此前是同届科举出生的同窗,本是好友,却因为争夺一个小倌而闹得不可开交,从而结成了仇。
晚娘能言善道,说起这些个事情来,却是比酒楼茶肆之中的说书先生更精彩几分。
昭阳有心从她口中打探一些自己关心的事情,比如君墨和苏远之的近况,比如南诏国如今打着什么算盘,因而倒是极其喜欢与晚娘一同说说话。
她在血隐楼中,全然没有任何危险,怀安也并不盯着她,反而在昭阳到血隐楼后的第三天就离开了血隐楼,应当是去寻苏远之去了。
怀安不在,血隐楼中就是晚娘的天下,晚娘在楼中地位颇高,在下属面前总得保持着一定的威严,亦是难得寻到一个人能够与她说说闲话,愈发喜欢往昭阳这儿跑了。
她自然知晓昭阳想要探听什么,偶尔也会捡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消息与昭阳说一说,以宽慰昭阳的心。
“你那个弟弟哟,实在也不是个好惹的。那什么阿幼朵的,不是为了逃避祭天大典,把手折了么?前儿个在自己宫中玩踢毽子,没留意猜中了院子里的青苔,将自己的腿也给摔折了。这下可好了,真的哪儿也去不成了。”
晚娘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石榴掰了开来,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条斯理地将石榴籽一颗一颗地掰下来拽在手里,等着手里拽了一大把,才尽数往嘴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