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里是南市最长的,也是最宽的里弄,与其说是弄堂,更不如说是一个宽阔的街道。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形成的,自从形成一来,两边就全是铁匠铺,尤以“三麻子剪刀”出名,所以就被命名为剪刀里。
八一三的时候,日军对这里拒守的国字头的正规军进行了狂轰乱炸,致使街道两旁以及周边完好的建筑仅存十之二三。
此时,不少主家都还在自救,试图恢复他们的家园。路上残存着的一些碎瓦砖块。
汽车走上去偶尔会突然颠簸一阵。
街上很少行人。
弄堂口摆着个烤红薯的小摊。
干瘦的摊主是个年轻人,吆喝着:“烤红薯嘞,又稀又甜。买烤红薯嘞,赛蜜甜的红薯喽。”
覃连生叫牧天停车。
“你要干什么?”牧天警觉地问。
“饿了,买个红薯垫垫。”覃连生笑笑,拍着肚子说。
牧天知道他要干什么,抿嘴一笑,把车停在了弄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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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连生下车,走到烤红薯摊上,“有面的吗?”
“有,不过您得等会儿,要现烤。”干瘦摊主道。
“这些不行吗?”覃连生一边伸手在炉子上烤好的红薯上掐着,一边说,“司令在吗?”
“十号,三楼。车不要开过去,前面绕一圈停外边。”
“别烤了,我就要这个了,摸上去挺面的。”
“那感情好。我给您包上。”摊主弯腰拿出裁好的报纸,包着红薯。
覃连生把几个铜钱扔到摊上,拿起包好的红薯走回来,上车。
“怎么样?”牧天问。
“你很幸运,在呢。拐进去,前面绕一圈,找地方停车。”
牧天启动汽车,开过了整个剪刀里,在对面的里弄口边上停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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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车朝十号楼走去。
门前警戒的两名青衣壮汉认得覃连生,但不认识牧天,还是搜了他们身,没发现武器,就说了声“对不起,覃营长”就放他们进去了。
牧天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姚立顺开车驶过。
他心生疑窦,又冲出来,站在路边望着汽车驶去。
“他上这里干什么?”
南市已经是华埠了,难道季凤麟在这一带也有生意。可是,车里没有人啊。那么姚立顺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他正沉思间,覃连生跑出来叫他。
闫思宝原来就是个混混,后来托人花钱考上了税警,虽然肥头大耳,但体格健壮,也十分能打。一二八和八一三他都打过,而且很英勇,战场上就被提升当了排长。后来大军撤退,那时候他已经是连长了,但他的兵被打散了,就流落在上海外围一带,纠集了一批散兵游勇,靠打劫和偷盗为生。后来重庆方面有了敌后游击的想法,就把他们吸收进来,整编成了沪西游击队第一大队,再后来又改成忠义救**第一支队,给他了一个少将司令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