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就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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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倪峥华把自己已经跟辜柯南和皮克敲定的“堂会”,以及“动感”室内乐团演奏曲目说给陈启成听了以后,陈启成对乐团人员的身份表示了怀疑。
他在红鞋子见过辜柯南,虽然他不否认辜柯南像个艺术家,或者真的是个艺术家,但那场邂逅有点太巧了。
怀疑是不由自主地生出来的。
加上最近以来,新政府的官员,上任的,还有拟上任的,频频遭到暗杀,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怀疑,在陈启成这里,早已经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
自己的父亲是外交部次长,此次来上海又是私人度假,各方面不得不防啊。
这样弄一个不明不白的乐队来家里开堂会,危险系数实在是太高了。
倪峥华却觉得辜柯南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只是为了生存加入的巡捕房,而且是华裔法国人,自小在法国长大,这就是可靠的保证。
巡捕和法国人,这是双重的保证。
但陈启成并不这么认为,所以问:“法国人就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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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峥华闻听一怔,随即沉思地道:“我觉得最起码比英美人靠谱。不说别的,就拿对日的态度,法国人要坚决得多。关于沪西歹土地区的警权,法国也就强硬得多。”
“姨娘,屁股决定脑袋。我们是坐在另外一条板凳上的。我们住在这里,您希望这里的警权属于谁呢?哦,这是个政治问题,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正因为如此,一旦他们之间宣战,我们就可以完全拿回这里的警权,甚至主权。我是总务司的司长,晓得维持一个庞大的政府机构的运行,需要多少税收来支持。所以,租界不仅是政治,也是经济的战略要地。租界就是新政府的钱袋子,收回是迟早的事。”不要以为所有的政府官员都是酒囊饭袋,陈启成还是了解一点政治的。
“我不管那么多,那也不是我们管的,我只要艺术,音乐艺术。”倪峥华并不是头发长见识短,而是在那一刻,她想的是刚刚结束的室内乐的排练给自己带来的愉悦,以及接下来平安夜在陈公馆客厅里的演奏可以给自己带来的满足。
“那好吧,我们先这么准备着。一切等父亲来沪以后再定。我希望父亲能够在上海度过一个安全的,愉快的圣诞假期。”陈启成最后说,跟倪峥华道了“晚安”就上楼去了。
陈启成回到卧室,栗惠媛还没有睡,坐在书找台前捯饬着自己的脸。见陈启成进来,就问:“聊得很愉快?”语气里调侃多于醋意,但也不是没有。
有时候,你认真考察生活的时候会发现一个有趣的悖论。基本的伦理往往是基本的贫困阶层在坚守,他们的尊严,是靠这种对伦理的坚守来体现的。因为他们没有超越伦理的资本。而上层的权贵就不用这些,因为他们的尊严是靠权力,地位和金钱来支撑的,伦理在他们面前是可以随意逾越的。并且从来都不受大众的谴责。
“他们就这样。”
一句极端简练和概括的话,就把这些都消于无形。
权贵富贾们当然也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