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有点盛情难却了,但拉尔曼和米奥雷尼确实有事,就再三谢了,陪了一阵子不是,先走了。
辜柯南是义不容辞的,皮克原可以找借口离开,但他的责任是保证辜柯南在这期间不出任何问题,他要陪着辜柯南,也就欣然前往了。
几天的排练下来,倪峥华也看出来了,三个老外中,皮克是他们领头人。而今天要请吃饭,并不是单纯的聚会,而是有自己的想法跟辜柯南商量,有皮克在,商量的结果可能会大面积向好,所以皮克的同往,她是很欣慰的。
到了红鞋子,他们挑了个僻静的卡座坐了,各人点好了菜品,倪峥华又要了一瓶伏特加,三人喝了一杯,等正餐上来。
倪峥华很认真地盯着辜柯南的眼睛说,“我要买下你的乐团!”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这不仅让辜柯南立刻目瞪口呆,就连皮克也快张口结舌了。
“真的,我想好了。”她两肘支在台上,食指交叉地紧紧握着说,“动感要变成一个专业的音乐团体。”
牧天没有告诉辜柯南这次行动的终极目的,但以辜柯南的经历和经验,也能猜个**不离十。面对倪峥华显然有点突兀的要求,自己立刻不会了。几天的排练下来,在他的印象中,倪峥华就是一个单纯热爱音乐的人,甚至连性别都有些模糊。可是,他一想到最终自己要做的,就立刻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不说辜柯南一时说不出话来,就连皮克听了,也不由一阵黯然神伤。
“怎么,你不愿意卖?”倪峥华理解地笑笑说,“不舍得?我理解。这样行不行,我出资,还是你来管。但你要从巡捕房辞职,这样才能标志着动感的专业性。”倪峥华专注地说。
“哦,不,都不是。我是觉得倪小姐这个决定似乎是欠考虑的。乐团专业了自然好,但它怎么生存,在这样一个大环境和小环境中?”辜柯南推脱地,但很认真地探讨说。
“这我想过。大环境我们不管,我们也管不了。但小环境我们还是有优势的。你看啊,我这边,由于身份的特殊性,认识不少有权有势有钱的家庭,那么,如果我们把乐团的业务嫁接进去,就有很多生意,比如生日会,各种升职等等喜庆的家庭聚会,还有就是比较高档的西餐厅,娱乐会所的驻场演出,定期的音乐会。我们先用家庭音乐会来谋求乐团的生存,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再用驻场演出和音乐会来谋求更大的发展。这样的盈利模式我觉得是可行的。”倪峥华如数家珍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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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一个漫长的推广过程。”辜柯南不无担忧地说,他仿佛已经被倪峥华带入了她的音乐世界,不再想自己将要亲自实施,最少是推波助澜的那场杀戮。
“不会太长。你想,我们即将举行的这场音乐会,我已经请了不下十家在上海租界内外的有钱有势的人来观摩,第二天上海滩所有的报纸都会跟风报道。一夜之间室内乐这个概念就会被大众知晓。我们可以不相信这些有钱人的趣味和音乐素养甚至是欣赏水平,但我们应该相信这群人附庸风雅的力量。要里用这种力量,将室内乐推向中产阶级。当整个中产阶层也都开始附庸风雅的时候,室内乐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大众的,平民的艺术了。那我们的事业就会蒸蒸日上,蓬勃发展了。”倪峥华充满激情,信誓旦旦地解释说。
辜柯南表面上认真地听着倪峥华慷慨激昂的说辞,内心却不由一直在悲鸣。这样一个醉心于音乐的女子,竟然有可能在两天后的平安夜里,不幸被连带着殒命?
音乐是什么?
他的内心发出一阵阵的悲鸣。
皮克望着这位美丽优雅的女人,不知厄运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还在这里谈论自己的音乐理想,以及音乐的发展,而且在那一天,下手的可能是自己,这种连带伤害,他自己是否能说服自己。
他不由想起了一个中国成语。
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