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伦临时出诊,不在医院。
知道他今天来,特地交代他,去拿前天夜里做的的检查报告。
顾瑾讨厌做各种检查,更不喜欢各种报告。
那些报告无非说他,需要稳定病情而而。
本不想去,再看自己已经来医院了,还是去拿,省的岑伦唠叨。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顾瑾看到自己有个报告单上的数据不是很正常,询问主任科医生。
接下来医生说的话,将他直接炸懵。
“肝是人体没有痛觉的神经,一旦被发现,情况就比较糟糕。
你这情况,根据客观就指标来看,已经比较晚期。
同志,你现在要住院治疗吗?”
“你说什么?
癌症?”
顾瑾有些声音不稳,“我能吃能喝,除了睡得不是很好。
就这样,就到晚期?”
“报道显示就是如此。”
顾瑾脑袋嗡嗡嗡嗡,这怕是在和他开玩笑,“若是不治疗,会怎么样?”
“现有治疗反应性比较好,介入以后点油沉积的也比较理想的话,肿瘤肯定会逐渐缩小坏死的。
或者说至少能够控制其继续进展,那么在延长一两年的生命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延长一两年?
“若是不治疗?”
“预计生存期可能在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
“……”晴天霹雳大概就是这样。
顾瑾不知自己如何走出医院,脑袋了来来回回,响的都是一声的话,半年到一年时间。
很多次,他想和自己战友一起死在战场上,甚至,想离他们近一些,更近一些。
当发现,疾病突然降临,时日不多,他瞬感人生好似变成一场笑话。
他害怕忘记他们,他一直记着他们。
那现在呢?
他若真死了,谁还能记得他们曾经来过,曾为祖国洒过热血?
他不想这样死,大丈夫死要轰轰烈烈,疾病死让他感觉自己像个逃兵,像个懦夫。
顾瑾拿着自己检查报告,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良久良久,站了起来。
……中午。
秦瑜和花姐一起做了一顿美味的中餐。
胡菊看到桌上美食再次乐开了花,她孙媳妇真不错,做的菜更不错。
“瑾儿真说中午回来吃饭的?”
大家坐在餐桌上,等了好久,都没见顾瑾回来。
“是。”
秦瑜点头,“奶奶,你饿了,先吃。
我给他留点菜。”
“好。”
饭吃完后,顾瑾还没见回来。
“瑜儿,和奶奶一起出去溜溜食。”
胡菊拉着秦瑜,道,“顺便等我那说话不算数的孙子。
你在担心他?”
秦瑜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觉得有些莫名不安,感觉来得没头没尾,毫无理由。
“看,那不是回来了。”
胡菊笑道。
秦瑜顺着胡菊视线看过去,房子外面,顾瑾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黑色皮靴踩在大雪被清扫的道路,发出“咯吱咯吱”响声,他走路步伐不快不慢,身段颀长。
阳光,白雪,檐高墙低的围墙,院里的光溜溜的树丫,他行走伫立,深邃眸眼笑意浅浅,秦瑜很久没他这般笑过,那笑容虽淡,却能融化冬日大雪,恍惚间,她好似感觉他突然成熟,整个生命,满是朝气,却也沧桑,甚至还有一种成熟后的沉重感。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直接走进了人心坎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