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一言既出,殿内当即哗然。
众人俱都惊疑不定的看向李大德,随后又瞧向茫然抬头的某当事人。御座上的老李长大嘴巴,好悬没忘了呼吸。
“这,殿下,这是为何呀!臣何时有过欺瞒之举啊?”
随着殿内议论之声渐起,萧瑀再也憋不住,便硬着头皮出列,同时眼神带着探究。
话说咱俩不是一伙的么?你特么一上来就弹劾你亲,咳,表姑父,至不至于啊!
“没有?”
某赵王这会儿连亲爸爸都冷脸相对,表姑父当然不能惯着,闻言便斜着眼哼道:“那本王问你,日前着你迎归萧后一行,可曾事毕?”
“这,”
一听到萧后之名,萧瑀下意识的皱眉,有些不太想在朝堂上言说亲姐之事。同时又觉得,这事儿满长安的人都知道,有啥可交代的?便只点了点头,有些敷衍道:“此事已毕,陛下与朝臣皆知……”
“既已事毕,可有奏表呈阅?可有将此战功勋呈上?可有事关江都的内情要奏?”
前者一个三连问,就将他问得愣在当场。
他昨天忙前忙后的替姐姐操劳安顿之事,又进宫安抚老李,替小杨求情,还叫媳妇进宫去劝萧后,哪顾得上忙活他说的这些破事?
见他不说话,李大德便哼了一声,转身对老李喝道:“既无奏表,又无交代,不是欺上瞒下又是什么?请陛下准臣所奏,即刻将这厮拿下,着有司查办!”
“唔……”
老李揉了揉额头,心下苦笑。而萧瑀也反应过来,急忙跪地告罪,言说是他疏忽,等下了朝马上去补云云。
这种事,就像他想的,毕竟满长安都知道,皇帝陛下又是亲自在关注,哪能真的就惩治他。
但国事就是国事,规矩就是规矩。有某杠精瞪着眼睛虎视眈眈,向来擅长和稀泥的李渊都被瞧的紧张,便只好虎着脸教训了他一顿,权做警告。
这件事就算暂且揭过,李大德好似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众人松了口气之余,越发想要下朝开溜了。
便在这时,却见后者眨了眨眼,扭头好似与李纲嘀咕了句什么,不等听对方说完,便脸色一变,“哼”的一声又提着笏板走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弹劾鸿胪寺卿刘世龙,尸位素餐,懈怠政务!请陛下即刻下旨,将这厮革职查办!”
一边说着,这货还挥舞着笏板,冲锋一般的指向了刘世龙……旁边的中书侍郎唐俭,把后两者都搞了个一脸懵逼。随即便对李纲怒目而视。
老小子,你敢坑队友?
此刻的李纲更懵。
刚刚李大德只是在问他,有没有听说突厥要派使节前来的事。他嘴里那句“没听说”都没说完,刘世龙就被弹劾了,这怪他喽?
“三郎,此又为何?”
李渊头一次感觉到,上朝真是个劳心劳力的活。同时又在心里猜测,这货这么不依不饶的逮谁咬谁,是不是因为在晋阳干活太累了,心里不平衡?
“陛下!”
李大德这会儿的声音真心有些大,在大殿内回荡加持,震得所有人耳朵都嗡嗡的:
“臣听闻突厥欲遣使节,唐王也因接待之事滞留三川!然两国邦交,接待外使乃鸿胪寺职权!刘世龙添为主管,不思权责,不具表上奏,见此事被唐王接管,竟还和没事人一般旁观!此乃佞臣,请陛下准臣所奏,将此人即刻查办!”
好家伙!
随着话音落下,群臣皱眉斜视之余,刘世龙却也是目瞪口呆,暗骂特么的这事儿老子都不知道,明显就是龙椅上那位跳开鸿胪寺遥控的,咋就怪到我头上来了?
然而这种事没法宣之于口,而老李明显也是不会承认的。眼见着空气变得凝固,某鸿胪寺卿脸皮一丧,便也跪地告罪。
他看出来了,这杠精就是来找事儿的,偏他拿出来的每件事都叫人难以反驳。
“这个,唔,许是刘卿还未收到……”
老李只说了半句,眼见亲儿子眯着眼看过来,表情带着跃跃欲试,便心下一凛。急忙改了语气,严厉的责令姓刘的回去整改,同时命永安王李孝基着手突厥来使的接待事宜云云。
某杠精这才翻着白眼回转,待见到后方跪地那货,脸色一愣,这才惊觉自己认错了人,又扭头与李纲嘀咕着什么,还以笏板指了指唐俭。
后者本来都已经在擦冷汗了,一见这节奏哪还稳得住。暗道不用你弹劾,老子自首行了吧,便赶忙出班:
“臣,唐俭,有事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