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始毕可汗的死讯被他传开之时,南攻恒山的罗艺还曾暂时收兵,似在查证消息。可就在前日,其麾下骑将薛万彻突然出现在井陉关下,引得守关魏将如临大敌,当即封了关隘。
眼下消息断绝,隐约听说前者好似转头攻去了房山,还有人说罗艺这是声东击西,怕李唐出来捣乱,才故意惊动井陉关,封闭出关通道,好专心去对付防守郡城的赵万海。
这一刀虽没捅在李大德身上,但彼时因为关口被封的缘故,太原府许多贸易之事都陷入停罢,再加上现在突厥也顾不上边市之事了,等于说他太原府这段时间的贸易值因为损耗,直接成了负数。
这怎么说的?你们两家打架,叫老子买单?
“云州一地此战受波及的乡县,目下损失已然统计出来。长公主传信说,需要太原府拨款,用以资助百姓重建事宜。另外春耕临近,耕牛以及农具尚有不小缺口。还有石州……”
抓阄输了被赶来德阳堂与某赵王汇报的某大秘话音未落,已是被斜上首敲桌子的声音打断。
“刘政会和温大有那两个老东西都老糊涂了吗?这种事也需本王定?”
李大德瞪起眼珠子,毫不客气的骂道:“还有石州,老子孟门关一战干死梁师都超两万人,他们那些人连毛都没碰到,哪里来的损失?”
“这个……”
扯了扯嘴角的温释允低头苦笑,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突厥人是没打进去,但是……架不住那刘季真贪啊!整个石州一地乡间的农具、铁器、石碾等,俱都被他以州府的名义收缴上去,转为军资。又私自加了秋赋,现今石州百姓连春耕的种子都没备下……”
“靠!”
某赵王在形将拍案时,又想起自己最近很穷,便及时收了手,只骂了一声。
“都以为老子人傻钱多,当老子冤大头是吧?”
他能明白各州哭穷的原因,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但凡是会做官的,都是有三分苦就卖七分惨,有七分惨的直接就报灾荒。似云州那边是真惨,而像石州,大抵就是后继之人提前清算,怕背上刘季真那死鬼留下的黑锅了。
“就算是这样,按章程办就是了呗,话说你小子是不是和你叔叔学坏了?有事儿不说,非要卖关子?”
眼见某赵王已在暴走的边缘,情知“火候”差不多的小温同学便低眉顺眼的起身,抱拳道:“非是小臣为家叔开脱,实在是因月前殿下您催的急,军器监那边全力开工打造陌刀盔甲,还有,咳,送去幽州的一批军备物资,以至府库空虚。本来家叔已知会王氏,让崔氏那边尽快将后续铁矿运送进关。谁知这井陉关又被乱军所阻……”
“所以?”
李大德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向这位如今越发变得像个小狐狸的书呆,依然隐隐猜到老温头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了。
温释允可没温大有那般火候,被前者瞧得一阵不自在,腰弯得更低了,接着道:“所以……家叔想请殿下出面调停,叫两家罢兵言和。这个,和气生财嘛……”
“哈!”
李大德突然笑出声来,只觉得“和气生财”这几个字从温释允这个小书呆的口中说出是那么的违和,同时又暗道果然。
温大有可不会无缘故的提起这茬,先不说某赵王在魏刀儿那边能有几分面子,就是罗艺那边,他们欠的人情比送出去的还多呢,人家凭啥给他面子?
可他依然这么说了,就表示有八成的把握能促成此事,说不得,这老货当初在幽州时已和温大临达成了某种一致。且这背后一定有P……咳,见不得人的交易。
“老东西可真会挑时候,行吧,那我就……”
李大德坐起身来,还不等把事儿定下,殿外脚步声响,就见韦机已是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不及行礼便挥舞着一张纸条急道:“殿下!紧急军报!”
“军报?”
前者与温释允面面相觑,心说这仗都打完了,哪里来的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