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奸佞是谁,不问可知。
眼下“静寂”势同水火,未免事态过大,萧瑀和李纲都很明智的没搭话,只当是没听见。但奇怪的是,一心要揪前者小辫子的裴逡似也没注意到一般,并未就此追问,而是哼道:
“不想谋反?那你举荐那逆贼李密的部下为贝州刺史又是何意?后逆贼谋反,其部举兵响应,致使东南战事失利!若你心中无鬼,又何故在此等关节之下藏匿私兵在府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文静面色不变,大抵也知道这事儿解释就成了掩饰,于是避而不谈,只是坚持道:“某之怨愤只对裴寂一人,非是对陛下!应龙之翔,云雾滃然而从!文静是忠是奸,陛下自有决断!”
“好个牙尖嘴利,看来不用刑……”
“裴寺卿!”
或是审犯人审惯了,裴逡被怼得恼怒,下意识就冒出了平日的惯用伎俩,只是未及说完就被萧瑀打断。
后者颇有些不满的皱眉斜视,哼道:“陛下只是叫吾等问讯,你若动了刑,岂不有屈打成招之嫌?某看案犯这两日言语错乱,许是休息不当所致!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唔,宋公之言有理,老夫也是这般看法!”
一旁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的李纲急忙应声,裴逡虽不爽,但也发作不得,只好拱手应下。
这边三人收拾了供词离开,各自回去写折子上奏。而后者待出了专为刘文静准备的单间后,却又往羁押其他案犯的班房而去。
那边还有两位等着他审呢,这次没了萧瑀和李纲在旁捣乱,他想怎么审就怎么审。
“那赵君德这几日不住叫骂,竟还想攀咬淮安王……须得想个由头教训他一顿,容他改口才好……”
某大理寺卿琢磨着如何把矛头引到刘文静与李密的身上去,且要脱开党争之事,却不知用不着他费劲,就已经有人替他办了。
何潘仁的死牵连太大,即便是李神通也自问担不起这个责任,更遑论他人。
“不行!此事先不能报与大王知晓!”
几成焦土的澶渊渡府衙内,引兵到此的黄君汉的话音未落,一旁叙话的司马长安与李神通便俱都色变起身。
“黄使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司马长安凝眉怒喝。
“将军先莫动气!”
前者叹了口气,点着桌面上高冯以鹞鹰传回的书信道:“何大将军自司竹园起兵,乃长公主麾下第一实权将军,与秦王、赵王皆有深厚私交。今岁大王成婚时,他还做了霍侧妃的送婚人。尔等可知,大王若闻此事,会作何决定吗?”
“不论作何决定,吾等照办便是!你如此隐瞒,又是何居心?”
黄君汉没理会黑下脸来的司马长安,而是转向沉吟不语的李神通,叹道:“淮安王,如今北境刚定,幽州那边尚有战事未平,春耕在即,怀州、潞州都急缺青壮劳力,此时实不宜与伪夏大动干戈啊!”
“这……”
李神通有些迟疑,当然更多的是纠结。
无论是哪种决定,该他背的锅一样不少。观城兵败,单是士卒伤损就过一万,眼下又丢了郓城,还赔了个何潘仁进去。他都不敢想象老李得知此事后的表情。
这节骨眼上,要是再被某个向来记仇的家伙给盯上……
“寡人觉得,黄使君之言不无道理!赵王殿下现今筹谋突厥,又兼要调停北地战事,分身乏术。他既已诏命徐刺史前来统军,吾等不妨先收缩防线,待他来了再说?”
这话看似是在商量,但李神通毕竟还有着宗室的身份,便是司马长安也不好再反对。不过虽要瞒着某赵王,但这么大的事,他们不说,对手也会说。起码中枢那边是瞒不住的。
要怎么写这份奏表,在场众人也是头疼的很。
李神通心下透着后悔,早知如此,那两个背锅侠不那么早送回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