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开始苏烈想问的,只是他们两口子使的什么计策,能叫蚊虫不叮咬而已。却没想到话没说完,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乌龙。过后有心想解释,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花露水这种东西,即便是现已增添了河东与怀州两处工坊,但因其原材料中要用到酒精,产量一直不高,在某种意义上仍属于奢侈品。
当然对于冯月娥来说并不是。
这种自家产的东西,某赵王向来都是当做福利来给自己人发的。而这种喷在身上香香的东西,一直都是女人们的最爱。
至于段雄身上为啥也有,就……
夜间的山坳中,微风不再,开始有了一丝燥热。
众人不敢生火,只能默默的啃着冷水干粮。其间段雄窸窸窣窣的帮媳妇包扎伤口,不时发出被掐住腰子的闷哼声。
只余半数的亲卫在外围把守,而当中的众人,又泾渭分明的分做两旁。
段雄他们是生气,而窦建德这边则是尴尬。
其实白日里大伙都有些上头,事后想想,这事儿也容易推敲。毕竟真要如后者所言,这是老李亦或段雄本人的计策,那最开始只要顺着剧本演就行了,根本没必要横加这一遭苦肉计。
可如果不是计策,而是真有人要杀他们,性质就严重了。
段雄取来水囊,不等凑到冯月娥的嘴边,便被后者捉住手腕。黑暗之中,只听她哑着嗓子急促道:“你别管俺了,挑几个身手好的护着你下山罢!此离金州不远,你回去调兵!一定要抓住这背后主事之人,交给大王……”
前者皱了皱眉,没有答话,而是拔掉水囊的塞子,继续往她嘴边凑。然后……
“砰!”
黑暗中也看不清方向,彼时坐在另一侧的窦建德只觉有暗器拍脸,等回过神来,突然飞过去的水囊已是洒了他满胯湿透。
某前任夏王握了握拳头,忍了。
“你能不能别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老娘又不是没上过阵,这点小伤,用得着你操心?你只要快点赶回来,便无大碍!这般磨蹭,大伙都得死在这里!”
冯月娥沙哑的低吼声传出,隐约伴随着小段的闷哼,似乎又被掐了。
然而往常什么事儿都顺着媳妇的后者,这一次却是一反常态,说什么也不走。两口子吵了半天,最后小段也不理媳妇的反对,把自己的亲卫队长叫了过来,安排其下山求救。
便在这时,苏烈突然站了起来。
“某也去吧!”
“嗯?什么?”
段雄愕然扭头,另一边的高雅贤等人也都诧异的看了过去。而后便听苏烈道:“此地下山有可能遭遇追兵,某身手好,或能将他们引开,届时你再遣人突围要隐秘的多。”
“这……”
段雄还在犹豫,在其怀中半靠着的冯月娥却是突然坐起,而后推了他一把,哼道:“把你身上的甲脱了,给他换上!”说着,又转向苏烈道:“你顺使什么兵器?”
“枪!”
后者没有犹豫便脱口而出,顿了顿,又道:“此地多山林,难以腾挪,最好是丈许短枪!”
“有!”
冯月娥同样没有犹豫,叫过一名亲卫,从其背负的皮口袋中取出几截以纯铁打造,类似投枪的东西递了过去。
双方语速都很快,完全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段雄茫然之余,还想说点什么,不等开口,就被媳妇推搡着开始脱衣服。等到苏烈换了他的甲胄,转身之际,却又停住。
“之前是某不好,不该多嘴,致使嫂子受伤,苏某万分抱歉!”
他没说之前并不是怀疑两人的意思,但彼时也未做解释。毕竟到了这份上,裂痕已生,已经不重要了。
段雄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冯月娥哼了一声,却是丢下一句“端地没诚意,等这事儿过了,你得摆上十桌酒席给老娘赔礼才行”的话来。
“哈哈!好!若苏某有命回来,便在金州最大的酒楼摆下酒宴,当众为嫂子赔礼!”
苏烈朗声大笑,言罢便对众人略一抱拳,转身大步走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