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路身披长袍,步子走的不紧不慢,一副年迈老书生的模样。
不过他身上的气势却也很强,不知不觉间,我竟然随着他周身的气场变换了自己的心境,不仅仅是我,周围的众人也是受到柳长路的影响,全部变得不再受色祸影响。
柳长路沿着台阶上了擂台,那身披白色孝服的女人缓缓抬起衣袖遮住自己一般的脸庞说了一句:“你这老书生也好这口?”
李成二则是说了一句:“要想俏寡穿孝,这话说的真在理!”
我对李成二说道:“再乱说话,信不信扣你一年工资。”
柳长路并没有对那色祸不敬,而是拱手问礼道:“蜀地柳长路,讨教了。”
色祸愣了一下,然后诧异道:“柳长路?
你是蜀地柳家人?
是柳公绰的后人?”
李成二在我旁边问道:“柳公绰是谁,我们荣吉有这一号人吗?”
我道:“柳公权知道是谁吗?”
李成二说:“知道,唐代的大书法家啊!”
我道:“柳公绰就是柳公权的兄长,六十八岁病逝,获赠太子太保,柳公权八十八岁的时候才有了这个名号。”
“柳公绰,制科及第,柳公权,状元及第,两个人的书法、文采不相上下的。”
“柳公绰曾在成都任少尹,后来入了京城,可蜀地却留下了柳公绰的一支血脉,而这支血脉就是如今我们荣吉的柳家。”
爷爷点了点头说:“大孙子,看来你下了不少工夫了解荣吉啊。”
我们在这边谈话的时候,柳长路拱手对着色祸说了一句:“是也!”
色祸忽然“哈哈”大笑着说:“这天下还真是小啊,柳公绰当年一行青书逼我赴死,武侯祠三绝碑前,我跪了三天三夜他却不肯见我,我这才接了李师道的赏金,去刺杀那宰相裴度,可惜啊,还是给那裴度逃过一劫!”
看来这里面故事多了,八卦自然也不少。
而这件事儿,我在史书上也略有耳闻。
据说元和十年的时候,唐朝的两位节度使排出了两波刺客入京城,一波是刺杀宰相武元衡,另一波就是刺杀宰相裴度,而裴度、武元衡,都是柳公绰的好友。
特别是裴度,更是和柳公绰、鲁健合作了三绝碑,这块碑,今日依旧能见。
史书记载那次刺杀,武元衡被人取了首级,而裴度则是被随从丢了一条胳膊的保护下,跌入水沟,刺客以为得手随即离去,裴度逃过一劫。
这件事当时震惊朝野。
没想到,我们今天面对的祸根,竟然就是当时的刺客之一。
而色祸说的李师道,就是当时买凶杀人的节度使之一,平卢节度使。
听到色祸的一番话,柳长路并没有立刻搭话,而是沉思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往日之事,我也曾有所耳闻,可我也听说,你是丧夫在先,纠缠我先祖在后,纠缠我先祖不成,你又去纠缠裴公,想要攀附权贵,我先祖赠予你那一行青书,只是让你认清现实,迷途知返。”
“可谁曾想,元和四年,你在三绝碑前装模作样哭了三天,结果我先祖、裴度等人都已经离开成都,也没人搭理你。”
“你随后也离开成都,后一路向东北而行,最后平卢节度使李师道收了你,也给了权贵,不过他却给不了你名分,终究你只是他的玩物。”
“李师道教你习武,不仅把你当成玩物,还把你训练成了刺客。”
“六年后,也就是元和十年,你随另一批刺客入京行刺,另一批刺客得手,你失手,你逃回了李师道那边,可面对龙颜盛怒,李师道只好杀了你换取太平。”
“你说,是我先祖一行青书逼死了你,这话从何而起啊。”
“你死后,变成了祸根,带着这奇怪的逻辑来蜀地找柳家报仇,可不曾想,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是荣吉的人,你就被我们送到了昆仑废墟,没想到,千年已过,你心中的诡辩逻辑竟然还能使你作恶,你仰慕三绝,想要富贵,他们就要因为你的美色而收了你吗?”
“你这是强盗逻辑啊!”
色祸“哼”了一声说:“废话少说,我这姿色比柳公绰的妻室,比裴度的妻室哪里不如了?”
“为什么不能带我,就因为我是寡妇吗?”
柳长路摇头笑道:“你还记得我先祖那一行青书的内容?”
色祸说:“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
柳长路又问:“知道什么意思吗?”
色祸道:“就是嫁到我丈夫家,我就是我丈夫家的人了,要按照丈夫家的规矩行事,这是妇道。”
柳长路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先祖只是告诉你,你想改嫁可以,但是要守妇道,不守妇道的人,旁人是看不上的,哪怕你国色天香。”
色祸冷哼道:“少说那么多,今天我就杀了你,这是对柳公绰的报复。”
柳长路说:“那我就用那一行青书,彻底断了你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