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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郎干笑道:“其中,定有误会……”

陆二郎心中哀嚎:表妹,罗表妹,你这是做什么?三弟那个混蛋,什么时候找他不好,你偏这时候找!为兄好不容易让衡阳王过来寻你说话,你连人都不看就走了。你你你……身为未来的皇后,与自己的未来夫君好好建交,这不应该是自觉么?

三弟也是,哪里都有他胡闹!还有那个陈王……说了三弟多少次了,他怎么还不和陈王断交?即使不知未来走向,衡阳王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弟啊,还有圣旨一传说,怎么都比陈王的前程靠谱吧?

……

“花神选”剩下两日,平静地过去。每一场比试罗令妤都认真看,目的是为了靠近陆昀,和陆昀道歉。但是接下来的这两日,陆昀完躲着她走。有时两人视线一对,罗令妤才讨好地露一个笑脸,他就脸色沉下,撇过了头。等她扒开人群追去时,陆三郎又健步如飞,走得没影儿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约是她踢得没那么重吧,他行走如常。

罗令妤沮丧无比,心情忐忑不已,只好在花神选结束后垂头丧气地和陆二郎一道回府。

接下来几日,郎君女郎们抓紧时间选出自己心中的甲乙丙,并到处找关系拜访五位名士。哪怕得不到“花神”,和名士们清谈也是一桩雅事。其余几位名士都是老头子,陆三郎的人气自然最高。但是不凑巧,陆三郎将将得了一个官职,日日上朝办公,平时根本不沾陆家。

新来的女郎们无法如以前住在陆家的表小姐们那般想尽办法和陆三郎偶遇了。

作为陆家的东道主,罗令妤招待女郎们,同时打听花神选如今的成绩。众说纷纭——

“陈娘子和宁平公主打得不可开交呢。但是罗娘子你也不差。你那舞编的太有趣,成玉坊这两日是想点连七娘跳舞的,连七娘的牌子都抢不到了。”

“罗娘子不必担心。我们见不到陆三郎,你不是住在陆家么?陆三郎白日办公,晚上总要回府睡觉吧?他的消息,可比我们的灵验多了。罗娘子也帮我们打听打听呀?”

“放心啦。到底是你表哥,应该会给你的评分极高吧?”

却是其中一女郎犹豫着:“我、我听我兄长说,他与陆三郎说话时,无意看了他的分。他好似给罗娘子的评价,才是一个‘丙’?”

罗令妤浑身一震,脸色雪白:什么?丙?!

众女面面相觑:……陆三郎对他表妹怎么这么心狠?他对她表妹的评分都这么低,对她们的评分会不会更低啊……

罗令妤伏在了案上,满心悲哀。众女们同情她无比,不知如何宽慰她,只好胡乱说了几句话,左右不离让她靠近水楼台的关系,尝试说服陆三郎改评价吧。劝完罗令妤后,女郎们觉得冲陆三郎这评分低到极致的套路,自己在陆家等好似也等不到什么……各自找借口离开陆家,去寻其他名士打听了。

良久良久,被打击了两日之久,罗令妤才捂着心脏,坚强地爬起来,将目光放到了“清院”上——不,她不能认输!结果还没出来呢,陆三郎还有改评分的机会呢……

就如其他女郎所说,她和陆昀住在同一个陆家,勉强估一估,两人都可说是同处一室了……这般亲密的关系,她都打动不了陆三郎,她不服气。就是被他嫌恶,她也要熬!

强行忍下面对陆昀时的羞窘难堪,罗令妤心思重新活动起来,过了半刻,找来侍女:“我们去灶房,做些好吃的,给‘清院’那边多送几份吧……”

……

罗令妤自己觉得前途暗淡,但是郎君这边,对她的评价却非常不错。“花神选”五日结束后,建业的郎君们,几乎都记住了这位美艳的陆家表小姐,四处打听这位表小姐如何。朝廷之事,陆三郎跟陈王一道被衡阳王刘慕针对,日日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操心他表妹如何;陆二郎却只是一个闲职,虽然近日在找自己的父亲想要一个实职,但他暂时还很闲。郎君们围着陆二郎打听表小姐,便多得多。

陆二郎被打听得有点儿懵。

陆三郎上完朝,见到二哥再一次被人堵着。文弱书生陆二郎陆显推不开人群,陆三郎瞥了一眼,看到他二哥在人群中求助的眼神、奋力推开人群想离开的手臂,陆三郎嘴角一扯,任劳任怨地过去解救陆二郎。陆昀过去时,陆显正被齐三郎求问:“你表妹的婚事,你家里谁能做的了主?总有人做的了主吧?”

陆昀脚步一停:婚事?

这就谈婚论嫁了?

陆显同样这么想。陆显苦着脸,他只想撮合罗表妹和衡阳王,半路杀出来的齐安齐三郎,看似却好像比衡阳王坚持多了。陆显勉强道:“罗表妹到我家来,自然有让陆家帮忙看婚事的意思了。我们家,能替罗表妹做主的,就是我姑姑了吧?本来罗表妹就是找她来的。怎么,齐三郎想娶我表妹么?”

陆昀盯着齐三郎。

他眼神冷淡,目光却灼灼,明明很平静沉寂的眸子,却盯得齐三郎如坐针毡,不自在地往陆二郎那里挪了挪。

齐三郎窘迫地跟陆二郎低语:“我是喜欢她,可我家里恐怕不同意。我们这样的世家,娶妻子都、都要看各种东西……”

陆二郎的眼神冷了下来。

齐三郎迟疑:“我说服我长辈,你看你与你姑姑说说,我让罗妹妹做侧室好不好?齐家在建业也是豪门世家,我的话语权也没那么大。但我真心喜爱罗妹妹,哪怕做了侧室,我也会疼她爱她……”

陆二郎陆显怔然,若有所思:是了,他有些忘了,罗表妹的出身……在建业这样顶级世家成群的大环境下,根本不够看。罗家如今就剩下一个落魄的南阳罗氏,一个普通的士族,怎么和建业的豪门世家说亲?做侧室,好似都是罗表妹高攀了。

那么,他梦里的故事……陆二郎怔忡怀疑:是衡阳王爱表妹爱到极致,还是衡阳王另有所求呢?他表妹在他的梦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他看到的,是真相么?罗表妹在梦中真的开怀么?

是利益重要,扑朔离迷的未来重要,还是罗表妹开心重要呢?

他又知道什么呢?!

陆二郎余光与陆三郎那漫不经心的神色碰上,后者无所谓地移开。陆二郎心中一涩,想到三弟那样的结果——他要如何做,才能改变呢?三弟是在边关死的……是否让三弟永不去那里,他就会永平安呢?

那么如何让三弟永不去那里呢……

陆二郎目光灼灼地盯着陆三郎。

陆三郎挑眉。

陆显:“三弟,你觉得做个文官如何?”

陆昀:“……”

他面无表情:“二哥,我现在就是文官。”

陆显:“……”

他的意思自然是永远做文官了……三弟真是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陆二郎叹口气,掩袖走了。回府是同一道路,陆三郎跟上陆二郎的脚步。

身后被抛下的齐三郎齐安懵懵的:等等,谁还记得他?他好似刚刚问求娶罗妹妹的事吧?陆家两位郎君这是什么态度,都忘了他了么?

……

是不可能忘的。

余下来一日,办公时,陆昀心中不断地拂过齐三郎想娶罗令妤做侧室的话。每想起一次,心中燥意加深一次。到后面,他根本无法精心办公,只好告了假提前回府。回到“清院”,主舍灯火通明,锦月居然不派侍女在院中等陆昀回来。

陆三郎走在自己院中,闻得菜香阵阵,听得嬉笑不绝。

他猛一打帘子,站在门口,看到舍中坐在食案边说话的两位女子。罗令妤言笑晏晏,言语轻快,逗得锦月笑不住,身子前倾,目光亲切地凝视着罗令妤。而锦月身后,织月给她们布菜,唇撅着,都可以打酱油了。织月不高兴地悄悄剜了对面的表小姐好几眼,忽然看到门口悄无声息站着的青年郎君,吓得手中箸子掉了:“郎郎郎郎君——!”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啊?!

比起侍女的慌张,罗令妤始终娴静优雅。放下箸子回过头,女郎笑靥如花,望着他的眼神亲热崇敬,甜甜道:“雪臣哥哥,你回来了啊?”

雪臣哥哥?!

陆昀望着她门,心中闪出一丝荒唐的恍惚感:倒觉得她们是主仆情深,当家主母与自己的侍女逗乐。

自己则是是那个因妻子太受侍女欢迎、回了家吃不到一口热菜的可怜郎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这两人的互动~~忍不住剧透:

突然激动,说一下怎敌她其实有两个初始灵感:一个是好几年了,一直想写一个坏表妹的故事;另一个是查魏晋资料时查到的一句诗——千秋要君一言,愿爱不移若山。

这句诗就是罗妹妹要的陆三的保证了——其他男人爱不爱她无所谓,她最爱权势钱财;但是到陆三这里,她要求的就不一样了,陆三不爱她的话哪怕有权有钱她也不嫁。

罗妹妹对陆三的要求是最严格的,一个达不到就p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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