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安休整到晚上,也顾不得头上还有伤,连续喝了许多杯,秦海问起他为什么要离院,他说没必要呆在医院里,他有自己的法子治伤。
萧定天顺势回忆起当年两人见面的光景,那时候,他也是凭着一时的兴趣去学了两仪点穴,石安一怔:“你这个老小子当年要是坚持研习国术,指不定就和宫镇齐名。”
宫镇不语,萧定天这老匹夫颇有计谋,晓得自己最终要回到商圈,当年就指着一门来学,最终把两仪点穴学得出神入化后下山。
倘若他做出在国术圈继续研习的决定,如今国术界怕是会多一名大宗师!
“人生如同下棋,落子无悔。”萧定天看得十分通透。
吱,所有人正聊得火热,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到走出来的宫天启,现场如同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都纷纷看过去,下一秒,乱作一团!
拿起的酒杯被扔到桌上,有人急着站起来,椅子被撞到身后,还有人顶上了桌子,桌面晃动,桌上的餐具碰撞,现场突然从静滞变成了混乱。
宫天启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老了,父亲白发横生,曾经俊秀的年轻人如今已到中年,师兄的模样变化最大,头部还是能看出受伤的痕迹。
当年最不听话的师弟洪老三变得沉稳了,只是那双眼睛里藏着许多心事,让人看不到底。
还有老皮,还有周师弟,还有……宫天启又看到了之前见过的脸庞,林瑛,秦海,这一次,他双目传出的神色不像之前那么惶然无措,眼底涌现了红色,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他终于加快步伐过来,迟疑了一下,先一把将林瑛拥进了怀里:“晴儿。”
短短的两个字终于让林瑛的神经彻底放松,眼底泪光浮现,二十三年哪,人生有几个二十三年,她从新婚的那天起,就把自己当成了宫家人,那个身份却成了最短暂的。
“宫天启,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林瑛突然想起来,赶紧把秦海拉到身边,指着他说道:“看到没,我在车上生的这小子,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宫天启楞在那里没有说话,林瑛说道:“是他把你从岛国带回来的,你那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还有,有很多事你都不记得,弄在一本手记里,是不是?”
宫天启的记忆绷得很紧,许多细节在刚才大睡的空当慢慢充盈,但蛊毒发作昏迷后的事情是真的一无所知,他只记得,二十三年前从三连山瀑布出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
直到,他昏迷后。
但他慢慢想起来了,那个在车上呱呱落地的婴儿,全身通红,啼哭不止的孩子,他怎么突然就长这么大了呢?他的眉宇更像自己,不,仔细看的话,更像他妈妈。
”儿子?“宫天启轻轻地叫了一声。
秦海应这一声的时候,刚才的喧闹又停止了,萧定天第一个做了决定:“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聊聊吧。”
大家一哄而散,院子里的风吹得很暖,入夏了。
宫天启看到外面的街道,一时间又有些恍然,林瑛看着他幅无措的样子,一阵心疼。
二十多年,他对家的认知越来越少,现在还要习惯一阵子,宫天启在短暂地适应过后,双眼落在林瑛的脸上:“晴儿,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