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宁的小眼睛很纯粹，非常的天真无邪，却拥有看破一切虚妄的能力。</p>
虚妄是核心，也是本质，是世界运转的基础。</p>
这是仲宁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洛言之所以把他带在身边教导的根本原因。</p>
说真的，这种勘破事实真相本质的能力，若能参悟出一点儿苗头的话，即便是洛言都会为之心动。</p>
到了他现如今的境界，对前路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认知，知晓自己需要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干脆。</p>
但这里面会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洛言目前所看到的‘道’，真的就是‘道’的全部吗？</p>
如果有一天，那滚滚奔腾的水流，不再是液体，而是固体，或者是成了另一种介质呢？</p>
到了此时，水之道还能继续运转吗？</p>
“星光与枪芒！”洛言出声回应。</p>
“枪芒？”</p>
仲宁疑惑，前者他还能理解，无非就是借用天上星辰的力量，从而形成磅礴伟力，镇压诸敌。</p>
后者就让他感到陌生了，因为他确实很少接触这种东西。</p>
树爷爷是妖圣，乃是妖族，更是不会使用这样的东西了。</p>
“所谓枪芒，其实就是器！”</p>
洛言解释，并以气凝形，幻化出一把长枪的模样来。</p>
他把这东西放在仲宁的面前，使其可以近距离观察，甚至还能伸手触摸。</p>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吗？”</p>
“你所见到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其实都是以一种能量的形式存在的。”</p>
“能量存，则它们在；能量无，则万物灭！”</p>
“所以刀枪剑戟，书画笔墨这些看似寻常又很普通的器物，也可以成为一种道！”</p>
洛言开口形容，并进行生动举例，好让这个孩子能够听的更加清楚。</p>
毕竟有些东西是抽象的，不具体形容的话，除了洛言自己以外，旁人是很难理解的。</p>
还好，仲宁的外表虽然是孩童模样，但他的心智却很聪慧，对于洛言所讲述的东西，听个大致明白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p>
“那我该怎么去修道呢？”仲宁继续发问。</p>
“修道其实就是修行的一部分，修是观与觉，行是做与会。”</p>
“道的基础其实就是了解！”洛言轻语，语气淡然如初，又似春风拂面，非常的温馨。</p>
“了解？”</p>
仲宁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他拥有一双看破世事迷雾的眼睛，但或许是经历的太少，又或许龙鳞树树王是妖圣，而非人族圣贤的缘故。</p>
以至于仲宁的聪慧缺少了正向性的点拨。</p>
传道受业解惑，不该是只讲解经文法，经络灵脉运转那么简单.</p>
“你很特殊，虽然现在还不能修行，但我却从未质疑过你的未来。”</p>
“你若能全部发掘出你的惊人天赋，或许会成为一个超出我想象的人，甚至是比我更强大.”</p>
“因为你的天赋不能用厉害来形容，应该是独一无二，特殊到没有再无第二例，是我生平第一次见”洛言继续回应道。</p>
他毫不掩饰对这个孩子的赞叹，因为事实本就是如此。</p>
“师兄，我的这双眼睛真的有那么厉害吗？”</p>
“甚至是比你掌握的天地神通都要厉害？”仲宁的好奇心更盛了。</p>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和其他人相比，并无任何的不同啊，都是一样的清澈。</p>
难道是他了解的不够透彻？</p>
“不，这不一样的。”</p>
“你特殊的地方是那双眼睛，但又不完全是.”</p>
洛言开口解释，目光却锁定在天际之上的两道身影，那两人顶天立地，宛若金色的巨人与星辉巨人碰撞，响声震颤方圆几百里！</p>
隐隐间，更是有莫名的经文道音声响起，无穷的灵光喷薄，大道法则带来的灵韵耀眼，如浪潮一般席卷八方。</p>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特殊性并不局限你的那双眼睛，而是心灵。”</p>
“你拥有一颗看破世间万物的从容，恍若抽丝剥茧一般，能直指大道本质。”</p>
“这是我所不能及的”洛言轻语。</p>
他窥视大道本源，还需要在特定的场合，通过特定的方式进行参悟，最后才能蜕变。</p>
而这个孩子却不需要，他似乎天生就适合大道的修行，能一眼看穿最核心的东西。</p>
这是洛言比不了的</p>
在这一刻，他的内心甚至都升起了一种，这孩子是上界仙神的转世身，那样的荒谬感。</p>
或许正因为前世的修行，已经抵达了一个境界的极致，才能拥有这样强大的能力。</p>
不然也说不通洛言的命运之力，在这个孩子面前，如一层薄纱一般，被轻易看穿.</p>
颇有一种万般道则笼罩在身，无穷真法尽入我眼，只要我想，就可以窥视到的感觉.</p>
但仔细想来，洛言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很不可思议，从理性的角度上否认了这一猜测。</p>
仙人转世身会没有任何的后续手段，保障自己的转世，从而流落在外吗？</p>
这种可能性极小！</p>
或许，这个孩子就是另一个如杨超那般的天生神圣吧</p>
“喏，瞧这里。”</p>
洛言的右手摊开，有一滩海水在他的掌心凝聚，海水淡蓝，此刻却是呈现透明，如梦如幻。</p>
随后，他掌心中的那团海水变成了土褐色，成为了一个泥团。</p>
紧接着，泥团继续变化，变成金色，恍若金子一般灿烂。</p>
金子慢慢融化，又渐渐生起红色，变作熊熊燃烧的火焰。</p>
到了最后，洛言的掌心处居然有一株嫩绿的青草长出，身姿摇曳，却散发着勃勃生机。</p>
“看出什么来了么？”洛言低声询问，眸子却依旧盯着远方。</p>
那两人的交战引发了剧烈的大爆炸，有四海浪潮随之翻涌，神光如水面波涛，一圈又一圈的往外扩散。</p>
他们似乎打出了真火，将那处虚无空间都打得扭曲，所有的经文道印纷纷炸开。</p>
就连下方观战的人群都受到影响，一些境界过低的人压根无法直视，只能看见两团能量光。</p>
“这是灵气？”仲宁的回应带着一点儿纯真，却极为肯定。</p>
因为他见到了那些能量的运转。</p>
“是，但不全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