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亚斯瞪了三个新兵一眼，跟上科斯雷克的脚步，很快来到了村庄的中央广场——每个安特村庄都有这样一个广场，广场旁边最显眼的建筑应该是教堂。</p>

但现在教堂只剩下残骸，钟楼上还挂着几具骷髅架子。</p>

分发压缩饼干和水的地方已经围了一群灰头土脸的普洛森士兵。</p>

安德烈亚斯灌满了水壶，分到了压缩饼干，就这么一边就着水吃饼干。</p>

几发信号弹突然升空。</p>

分发点周围的守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是正在分补给的老兵们立刻反应过来，开始散开找掩护。</p>

引擎的轰鸣声从空中传来。</p>

机枪响起来，但在飞机引擎声中机枪的声音显得有点孱弱，而且火力密度明显不够。</p>

佩2轰炸机呼啸而过，一发炸弹直接插在了堆满压缩饼干桶的桌子上，把厚厚的桌子直接砸穿了，弹头砸碎了桌下面的石板。</p>

炸弹尾部的定时装置不断发出卡卡的声音。</p>

负责发东西的新兵瞪大眼睛看着炸弹，明显慌了神。一名军士长冲过来，把新兵扑倒在地上。</p>

几乎同时，定时器的声音中断了，炸弹剧烈爆炸，光和火药烟一下子吞没了趴在地上的军士长和新兵。</p>

有人在喊：“司务长！”</p>

看来这位军士长就是那位看到新兵吊死小孩还在大笑的司务长了。</p>

安德烈亚斯被震得昏死过去，足足五秒后才醒转过来，强烈的耳鸣盖住了世界其他的声音。</p>

不过作为老兵，这种耳鸣安德烈亚斯也很习惯了，他不等耳鸣消退，直接确认周围的情况。</p>

摆满压缩饼干的桌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压缩饼干桶现在散落在大半个村庄广场上。</p>

水桶也倒了，水流得一地都是，甚至形成了几个水洼。</p>

许多从轰炸中缓过劲来的士兵都趴在水洼边上，不断的用手舀水往嘴里送。</p>

耳鸣结束的时候，安德烈亚斯才想起来科斯雷克，便大喊道：“科斯雷克！”</p>

“这里，还没死呢。”科斯雷克的声音立刻从他身后传来。</p>

安德烈亚斯回头，看见科斯雷克正靠着墙蹲着，正在清理机枪上的沙子。</p>

“你还真能沉得住气。”安德烈亚斯说。</p>

“待会骑兵来突击，还得靠这老伙计御敌呢。”老机枪手说。</p>

安德烈亚斯刚要答话，附近就有人惊呼：“飞机又回来了！快隐蔽！”</p>

话音刚落，已经投完弹的佩2轰炸机又出现了，用机枪扫射地面。</p>

这次就连新兵们也反应过来了，一眨眼广场上就一个站立的人都没有。</p>

扫射进行了两轮，然后安特的飞行员才扬长而去。</p>

安德烈亚斯爬起来：“该死，防空炮部队一枪没放！”</p>

“哪还有防空炮部队啊，全都在路上对付安特人的骑兵了。”科斯雷克说。</p>

安德烈亚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p>

这时候旁边有人插嘴：“比去年冬天从阿巴瓦罕跑回来的时候好多了。你们没有参加去年的阿巴瓦罕战役吗？”</p>

因为阿巴瓦罕战役打输了，普洛森军队没有颁发相应的纪念章。</p>

科斯雷克：“去年我们在叶伊斯克和罗科索夫的部队交手，然后就下去休整了，重新上前线之后一直防守苏哈亚韦利河，再然后就到这里了。”</p>

插嘴的路人士官摇头：“那你们真幸运，我们部队参加阿巴瓦罕战役的人，就回来了三成。包括我。去年那撤退战才叫难捱呢，今年至少有水喝。去年我们要嚼冰获得水分，很多人都拉肚子了，因为冰水太冷，把胃肠冻坏了。”</p>

又有新的人加入了对话：“自从罗科索夫开始领导安特之后，我们就一直在溃退。”</p>

科斯雷克：“他没有领导安特。”</p>

“他没有吗？我听说他已经是安特的‘影子沙皇’了。”</p>

安德烈亚斯：“我听到的说法，是他睡了沙皇。”</p>

“差不多——”</p>

又有信号弹升空。</p>

“又是空袭，骑兵来完飞机来，飞机来完骑兵又该来了！”科斯雷克阖上已经清理干净的机枪枪机，抬头看着天空。</p>

这一次俯冲下来的是安特的粗短轰炸机，看起来像奶瓶（其实是P47战斗机）。</p>

炸弹再一次在广场上爆炸。</p>

敌机不但投弹，还在拉起的时候顺手扫射，曳光弹像瓢泼大雨从空中落下。</p>

安德烈亚斯趴在地上，心想这真是够了。</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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