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森技术实验部队。</p>
卡宁中校看着技术员们检查安装在豹式坦克上的夜视设备。</p>
这时候配合他们行动的第九装甲掷弹兵师第51装甲掷弹兵团卢克少校靠过来，站在已经发动的坦克旁边，手凑到排烟口面前，用温热的废气取暖。</p>
“真冷啊，中校。”他说，“你们这个夜视装备，不就是个探照灯么，万一被敌人的狙击手打掉了怎么办？”</p>
卡宁中校摇头：“不会的，这个大灯发射的是红外线，只有用坦克顶部装备的那个红外线夜视仪才能看到它照出来的东西，安特人又没有红外线夜视仪，看不到的。”</p>
卢克少校：“那我们也看不到？一片漆黑的情况下要怎么配合你们？你们自己的步兵也看不到吧，这还有什么意义？”</p>
“能看到，只要我们用燃烧弹把敌人的阵地点着，你们就可以看到敌人的位置了。”卡宁中校说，“还有，坦克后面有在夜间能发出微弱荧光的识别条，跟着推进的时候你们看那個确保自己不要被卷入坦克的履带。”</p>
卢克少校掏出香烟：“妈的，还不如你们坦克车长点根烟，让我们看着烟头的亮光确认坦克的位置。”</p>
“不行，敌人狙击手会打烟头的火光。”卡宁中校立刻答道，“我没有调入实验部队的时候，就有军官是半夜跑到掩体外抽烟被干掉的。”</p>
“被魔女吗？”</p>
夜间来轰炸的双翼机女飞行员被普洛森人叫暗夜女巫，相应的安特的女狙击手也被称作魔女。</p>
普洛森的男兵们不会承认自己害怕这些安特女兵，只能污蔑她们使用了巫术，而自己害怕的是邪恶的巫术。</p>
这时候技术实验部队的技术总长跑过来，对卡宁中校敬礼，随后报告：“全部夜视装备和‘夜莺’型红外线大灯都检查完毕，可以进攻。”</p>
卡宁中校：“知道了。卢克少校，请你的团做好准备。”</p>
卢克少校掐掉香烟，把肺部剩下的烟全部吐了出来：“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实战的夜战装备，我们也算是在历史上留名了。”</p>
说完他转身没入夜色中。</p>
卡宁中校爬上坦克，钻进炮塔，戴上耳机，拿起话筒：“所有车注意，启动红外线大灯和夜视装备，开始前进。”</p>
中校的座车引擎音量陡然提升，车子向前猛蹿了一步，才转入平稳的前进。</p>
“汉克，”中校呼唤驾驶员的名字，“别那么生猛。”</p>
汉克下士：“中校，我才刚结束装甲新兵训练，在学校我开的38T教学坦克，还不适应豹式。”</p>
卡宁中校：“普洛森战士不会为自己找借口，记好了。”</p>
“是的中校。”</p>
炮手插进对话：“中校，技术士官们说红外线是一种热能，那我们是不是在给安特士兵烤火啊，他们该不会能感觉到热量发现我们进攻了吧？”</p>
中校：“技术士官说不会的。”</p>
“但是上次测试的时候，我把手放在大灯前面，真的被烤得很热！”</p>
中校：“那是因为大灯是个电器，你把手凑近正在发光的电灯泡它也热。废话少说，仔细观察。”</p>
说罢中校拿起专门给他配备的红外线夜视仪。</p>
因为夜视仪比较大，造价也高昂，所以就算技术实验部队的改装坦克也只有两台夜视仪，分别配备给了炮手和驾驶员，车长和驾驶员身边的机电员（兼职机枪手）并没有这种东西。</p>
中校这台手持式的夜视仪是从步兵班的机枪上拆下来的——是的，一个步兵班也只有机枪手有夜视仪。</p>
地球那边三德子在末期曾经给STG44突击步枪装备夜视仪，配发给少数精锐部队，但现在普洛森还没有开发出突击步枪，夜视仪现在也是实验产品，数量极少。</p>
中校透过夜视仪，看到了红外大灯照亮的“道路”，他有些惊讶大灯的照明效果竟然这么好。</p>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万花筒，面对万花筒里的瑰丽世界自己一定也是如此惊讶，充满好奇。</p>
“玩”了一会儿，随着兴奋劲过去，中校感觉到夜视仪的局限。</p>
这视野也太小了，就算把放大倍率调整到最低，视野拉到最大，也就那么一小块。</p>
而且在没有红外大灯照亮的部分，一切都十分的模糊。</p>
中校拿开夜视仪，用肉眼观察夜色，虽然此时几乎没有月光，但人眼还是能勉强分辨树木的轮廓。</p>
卡宁中校开始怀疑，这东西真能增强夜间战斗能力吗？</p>
安特的女巫们可没听说有夜视仪，但她们总能把炸弹扔到普洛森人驻守的地方。</p>
————</p>
菲利波夫忽然听见电话铃声，从棋盘上抬起头。</p>
他正在一个人研究国际象棋棋谱，这是他最近找到的新乐趣。</p>
团参谋拿起听筒：“这里是团部，怎么回事？引擎声？确定吗？”</p>
菲利波夫站起来，从参谋手里接过听筒，正好听见电话另一头一营长在急促的报告：“确实有引擎声，所有人都听到了，非常响亮，但是我们没有看到敌人的照明弹，这不符合普洛森人夜间进攻的惯例。</p>
“我已经命令战士们进入阵地了。”</p>
菲利波夫：“伱的命令没问题，继续观察，一有发现就报告。”</p>
这时候另一个电话机也聒噪起来，正好电话在参谋身边，他顺手就拿起来了。</p>
菲利波夫放下手里的听筒，看向参谋。</p>
参谋把刚刚菲利波夫的命令复述了一遍，放下听筒报告道：“二营也听到了引擎声。”</p>
菲利波夫：“三营没有听到，二营听到的时间比一营晚一点——敌人主要进攻力量在一营的阵地。接355团一营。”</p>
菲利波夫的团刚刚得到355团一营的增援，这个营现在是团预备队，正停留在团部核心阵地后方。</p>
参谋立刻接通了电话，听筒递给菲利波夫。</p>
“团长，有什么事？”355团的营长问。</p>
菲利波夫：“你们立刻向一营阵地运动，他们可能马上要遭到攻击。”</p>
“现在吗？这么黑的时候？”</p>
菲利波夫：“以防万一。”</p>
话音刚落，团部掩体外面就传来爆炸声。</p>
参谋：“听着像是一营方向。”</p>
菲利波夫：“你听到声音了吗？现在，赶快出发。”</p>
“是。”</p>
菲利波夫几乎是把听筒摔在了座机上，随后来到团部掩体的观察窗，向外看去。</p>
一营的阵地明显有火光，然后还接连不断的传来爆炸声。</p>
参谋：“被摸上去了？所以引擎声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障眼法，摸上去的步兵才是主力？”</p>
菲利波夫：“那应该有密集的枪声才对。”</p>
这时候电话铃又响了。</p>
菲利波夫立刻拿起听筒，这时候他才发现刚刚砸下去太用力了，听筒外壳裂了一点点，但是似乎不影响功能。</p>
一营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团长！邪门了！我们看到开炮的火光在八百米到一千米的距离上，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也没法测距。</p>
“但是敌人就是能精准点射我们下午抢修的掩体。”</p>
下午菲利波夫所在的团占领了敌人第一道阵地，向前推进了大概五公里，然后在我军炮火极限射程边缘停下来。</p>
现在一营阵地上的火力点和掩体应该是占领阵地之后临时抢修的，可能来不及进行伪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