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出门前要换衣裳,金安宁觉得说他娇气一点都没冤枉他。
她百无聊赖坐在庭院台阶上等,身影恰好被海棠花挡住,路过的两丫鬟没看到她悄声八卦。
“咱世子和安大小姐指腹为婚十多年,打小青梅竹马羡煞旁人,不想临近婚期新娘却换了人。”
“安大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琴棋诗书画样样皆精,不像这位可差太多了。”
“世子人前跟没事人一样,人后不知该有多伤心。”
“就是,要不是突然冒出如今这位世子妃,世子跟安大小姐就能喜结连理了。”
两人说着走远了。
金安宁挑眉,说得好像她是挖人墙角的小三似的。
分明那日赏花宴发生的一切玄乎得如一场阴谋。
待她要回想当时的细节,褚卫走出房门唤她快些动身。
明明磨磨蹭蹭的人是他。
金安宁瞪了他一眼才跟上。
安国公府与镇南王府就隔着两条街,按理说半柱香就能到,马车却绕了整个京城走了一大圈。
半路褚卫还让青光去最有名的珍馐阁买了糕点,青光跟排队的各家丫鬟小厮唠嗑。
“我家世子让我买份点心,怕世子妃回门路上饿了。”
回门风声顺利放出去,青光挥挥衣袖,带走一份绿豆糕。
金安宁只觉回门路比出嫁时久了些,刚起疑就被糕点勾去了全副心神。
褚卫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心叹,他可真是操碎了心。
罢了,当是还了她相护的人情。
安国公府同京城所有人一样,都猜测褚卫娶了无盐傻女心里怨怼定不会回门,谁知他们刚收到风声,金安宁一行人已经到了。
众人措手不及,赶到府门口时,褚卫和金安宁在外面已等候了些时间。
老国公夫人笑道:“一路辛苦了,快些进来吧。”
褚卫看向马车,金安宁趴在车窗脆生生道:“我们荣州出嫁有规矩,女子回门,需要家族兄弟背下马车,这样一来不仅夫妻会和美顺遂,两家也会欣欣向荣哦。”
老国公夫人一愣,她这外孙女两月前来投奔她,两人唯一说过话还是出嫁那日,她还真不知女婿所在的荣州有这规矩。
此刻大庭广众之下,百姓围观,褚卫又亲自上门,她不好不给面子,她对刘婆子使了个眼色。
刘婆子笑问大房的大公子安宗平和三公子安子琰:“两位公子哪位谁来背表小姐进门?”
逃过了金安宁出嫁要背出门一事,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问题上。
安宗平哎呦扶着腰:“不是我不背,是昨儿闪了腰,还是三弟来吧。”
安宗平是钱姨娘所生,来之前,钱姨娘就交代了,虽说金安宁生母与大老爷一母同胞,但大夫人嫁来时与小姑子不对付,连同金安宁一起厌恶,所以万万不能相帮。
而大夫人所生的安子琰更是不掩饰嫌恶:“谁要去背这丑东西!”
刘婆子只好退而求其次地看向其他几房公子。
二房二公子安柱良朝金安宁的方向欠身拱手道:“大哥三弟与安宁表妹更亲,我不敢越俎代庖,于理不合。”
金安宁扯唇,冠冕堂皇。
三房四公子安永波有样学样敷衍拱手:“我也不敢。”
二房三房都是庶出,与金安宁又隔了一层。
他们看戏就好,大房若是不背,就是不想人家两夫妻和顺,更不想两家昌荣,可大房若是背了,说出去不仅丢人还憋屈,不管什么结果,他们两房都乐见其成。
刘婆子回了安国公老夫人,复又走来压低声道:“老夫人说了,今日回门若是有任何差池,谁都不能轻饶。”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安宗平和安子琰身上。
安宗平犹豫,他怕得罪大夫人,但也怕老夫人责罚,这事要是弄砸了,老夫人不会怪安子琰,那就是他独自背锅了。
就在这时安子琰叫道:“万一她脸上那东西会传染人怎么办?我不背就是不背!”
这话成功让众人退避三舍,他得意且蔑视地扫过马车,我看谁还敢背你。
这番对话顺风飘到金安宁耳里,她嘟起小嘴:“没人背我那就不回门了。”
褚卫乐见其成:“走,打道回府。”
刘婆子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金安宁声音顿时就低落下去了:“那如果是大姐姐回门,三哥哥是不是就愿意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