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小秋一瘸一拐回到面摊。
褚卫惊诧起身:“怎么弄伤了?”
小秋捂着高高肿起的左脸,吸着气回答:“镇南王府里的人说你是冒牌的,把我打了一顿扔出来。”
褚卫与金安宁对视一眼,褚卫道:“把事情经过详细讲来。”
小秋言简意赅讲述一遍。
当听到管家拿走令牌后没多久再回来就把他赶出府,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金安宁摇摇头说:“不经查证,就盖棺定论,她们是巴不得你死在外面。”
明知他命不久矣,却还这般,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褚卫冷声道:“还以为她们有脑子,没想到猜错了。”
话落,他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不好,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褚卫摘下腰间玉佩,将之拆开,玉坠留在面摊,上面的翡翠玉塞给了小秋,然后迅速将金安宁往背上一捞准备抬脚离开。
金安宁皱眉:“青天朗朗,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当真敢杀人夺命吗?”
褚卫闻言唇角掀起,露出抹自嘲:“有的人命贵,她们心有所忌,有的人命轻,犹如草芥蝼蚁,碾死了也就碾死了,正义公道只存在于高权人之手。”
金安宁联想到他的处境,不由沉默了。
一个刚出生就被断言短命的人,在众人眼里就是将死之身,加上生母早逝,生父又有新欢爱子,他只是个挂名的世子,就算他今日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冒着得罪权贵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伸张正义。
她忽然能够体会他的艰难,进是危险,退无倚仗,受尽冷眼炎凉,即便咸鱼躺平,不争不抢,血亲各个依然如蛇蝎盯着,盼你出事盼你早死。
褚卫看不见金安宁眼底的怜悯,寻了个方向便一头扎进人流中。
两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几个身手敏捷的男子出现在面摊,质问摊主褚卫人去了何处。
摊主见对方杀气腾腾,吓得脱口就交代了。
一行人当即又追上去。
此时,褚卫混迹于熙熙攘攘的街道中,金安宁见他脚程不快,漫无目的,哪里热闹往哪里钻,不像个逃命的,倒像个悠哉逛街的游客。
她心中着急却没有头绪。
这时,一滴冰凉落在她面颊上。
她伸手抹去后,抬头看天,原先晴朗天色已变得灰暗朦胧,细雨飘落,在远处形成一层薄雾。
转眼间,街头巷尾的小摊贩开始手快收拾货物,可见这场雨来得有多急。
只听褚卫道:“先找个地方避雨。”
她看到前面的茶馆,手刚要指过去,旁边巷道突然蹿出一辆马车。
车夫带着斗笠,帽檐压低看不清面容,眼见前方有人,却未曾勒停马匹,直直朝褚卫金安宁两人撞来。
褚卫从未放松过警惕,在马车一出现便时刻注意它的动向,他带着金安宁侧身一闪,扬起的马蹄擦着他的面颊而过。
越是惊心动魄,眼前发生的一切更像是放慢的画面,金安宁注视着那强壮有力的马腿落地,褚卫若是没躲开,恐怕他脑袋早就在地上开花了。
心有余悸之际,她余光瞥到车辕之上闪过片白光,她瞳孔骤缩:“世子,小心!”
话音未落,车夫握刀一跃而下,刀刃直劈褚卫面门。
褚卫扫落路旁货架,上面挂着的灯笼朝车夫飞去,竹制灯笼撞上刀尖瞬间四分五裂。
他眉心突拢,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