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被儿子眼底的凉薄冷情给震住。
他何曾用过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镇南王还未回过神,外面传来脚步声。
“大理寺办案。”
褚满盈睁大眼:“二、二殿下?”
赵洛安迎向众人目光:“在下如今在大理寺当差,今日接到报案,说是有人借行医下毒谋害,可有此事?”
说这话时,他与褚卫视线对上,两人心照不宣。
褚卫抬脚踩上赵太医的肩膀,用力一压,人软跪趴在地上:“诉状小爷已经送到大理寺,人就在这,哦,差点忘了,还有两个,青光,让人带上来。”
冯妈和柳妈都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押上来。
冯妈大家都很熟悉,褚卫的奶妈。
而刘妈,多年前就被镇南王妃安排出府,只有少数人能认出来。
镇南王妃看到两人时,特别是柳妈,整个人脸色都白了一层。
褚卫居然能查到她身上去!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众人的意料。
一计扣一计,运筹帷幄。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不学无术的世子吗?
若非人长得一模一样,那目下无尘的神态无人学得像,都要以为眼前这人是被人冒充的。
赵太医看到赵洛安,双手并用爬过去:“二殿下,下官是冤枉的,就算是借下官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谋害世子啊!”
金安宁嘲讽道:“一百二十个胆子不敢,那一百二十一个胆子,外加官职升迁,以及金银贿赂呢?”
赵太医被说中,垂着头不敢再吭声。
这镇南王世子夫妇,真是一个塞一个会怼,他说不过说不过。
赵洛安下意识看了眼金安宁,今日她梳着瑶台髻,两边各插着支着鎏金穿花戏珠簪,身着一袭烟霞色逶迤如意云纹纱袍,腰系一条纯白绣金丝绫缎,勾勒出纤细姣好身段,又显得人气质洁净冷清。
无论何时何地,落魄还是华贵,她在人群中总是那般耀眼,无法被蒙尘。
虽说残局已定,但镇南王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妻子,他还是想把此事按下去。
他上前一步,对赵洛安拱手道:“此事——”
赵洛安抬手打断他,用安抚温和的声音道:“镇南王放心,此事在下一定会给贵府一个交代,人在下带走了,告辞。”
镇南王面色一僵,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赵洛安对褚卫颔首后,一如来之时的闪现,走时也十分迅速。
大堂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敢说什么。
褚卫谁也没看,对金安宁淡声道:“这里多呆一刻,爷都觉得恶心透顶,走吧。”
金安宁跟上他的步伐,跨出阴凉的大厅,走进了暖融的阳光总。
镇南王眼睁睁看着那道修长清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曾几何时,他都是先离开的那个。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他看着儿子的背影,一次次远离。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口不断地一次次剥离。
镇南王妃此时六神无主,她下意识想去依靠丈夫:“王爷……”
她的手刚摸上镇南王的手臂就被拨开,她眼底错愕。
那是镇南王下意识的反应,等回过神来,他想轻抚她手背,却在抬手时又放下来,此刻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他低声道:“本王去书房静静。”
说完他不待妻子反应,转身跨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