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宁起身路过林总管时,停下脚步,侧身问他:“褚卫走时可曾说过他要去哪里?”
林总管摇头:“未曾。”
金安宁心头落下一缕失落。
她跨出前堂,沿着长廊往外走时,林总管追了上来。
“夫人,老奴看天气可能还会下雨,您带把伞,以备不时之需。”
他把手里捧着的油纸伞交给金叶,才躬身退下。
进了马车,金安宁拿过伞,打开。
烟波碧水,清荷亭亭玉立。
她曾见过这幅图,但不是在扇面上,是天照院书房内的挂画,而落款是褚卫。
她刚才扫过一眼,才会觉得眼熟。
所以,她可以确定,这把伞同样是出自他之手。
而且,手工削制的竹条新鲜还散发着竹香,应该是近期才做好的。
既然这么狠心离开,何必还在这点小事上为她花费心思呢?
她合上油纸伞,泄愤般就要往外扔,转眼却丢在车内一角。
人有错,伞无罪,真下雨了,还能用。
林管家预料得没错,车刚出城,雨就淅淅沥沥下起来。
在距离果庄半里路时,金叶隔着帘子道:“主人,前面好像是郭管事和吴老伯。”
金安宁闻言掀开车帘,只见郭管事怀抱着个人,而吴老伯给他撑伞,两人小跑着往前。
“上前看看。”
两方相向而来,很快就在路中央碰头。
郭管事看到车内的人,眼前一亮:“小桃子发烧了,我们要尽快带她去找郎中,小小姐能不能帮帮忙?”
金安宁退开位置,让他们上车。
郭管事把人放在车内,和金叶一同坐在车外,而吴老伯为了照顾小桃子跟着进了车内。
金安宁看向被蓑衣包裹着的小桃子,她脸很红,唇瓣发乌,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难受。
郭管事安慰吴老伯:“您别担心,马车速度快,相信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回春堂。”
金安宁却摇头:“来不及了,小桃子这烧得太厉害,必须马上降温,先回果庄。”
吴老伯脸色变得难看:“不用您相送,老夫自己背她去医馆。”
金安宁伸手拦住他,她抬起眸:“如果你想看着小桃子死,你就带她走。”
吴老伯愣住:“什么意思?”
金安宁冷静询问:“她昨晚是不是上吐下泻后才开始发烧的?”
吴老伯回想一下还真是:“您怎么知道?”
金安宁正色下定论:“小桃子应当是吃了相生相克的东西,才会导致中毒发烧,你们已经耽误了一晚上,不能再耽误下去,如果信我,就回果庄。”
吴老伯瞳眸骤缩,显然被这结论吓到。
“老夫凭什么信你?”
“因为我是医者。”
面前的少女,话语铿锵有力,连眼眸都干净簇着光,让人下意识想信服。
郭管事听到自家小小姐的话,吓得一个哆嗦:“吴老伯,小小姐既然能看得出病因,就让她给小桃子治。”
吴老伯还在犹豫,小桃子这时候慢慢睁开眼睛,眸底满是痛色,但她拽了拽爷爷的衣裳,比了个手势。
我相信庄主小姐。
吴老伯闭了闭眼再睁开,下定决定,朝金安宁拱手:“请庄主救小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