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卫像是头顶长眼了,头也未抬道:“是不是万花丛中过后,发现还是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一开口,还是以前臭屁找打样。
若非他眼下还有用,她抄起砚台就砸过去。
不跟臭屁王计较,她手缓过来,重新拿起笔抄写。
褚卫没听到她应答,手指一顿,抬起头看她。
她已经低头在写,小脸莹白莹白,但眸色黑得吓人。
不知是自己惹到她,还是账本惹到她。
他吞咽口水,不再作死揶揄她,继续抄写。
子时刚过,褚卫抄完一本,发现对面的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还有被本子压出来的墨迹。
“小傻子?”
他轻唤了声,人没有回应。
他直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旁,轻手将她握着的笔取下,弯腰抱起她。
刚上手,他便感觉她轻了许多。
他神色微微一凝,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脸上。
因为怕她生气的缘故,他已经很少认认真真打量过她。
他这才发现,她脸消瘦了,之前好不容易养胖的那一点点肉都不见了,本就细胳膊细腿,如今轻轻一用力就会折断似的。
他的心如针刺般地疼了下。
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他回到桌前,重新拿起笔。
这次他一手一支笔,桌前摆着两本账本,面前放着两本空账本,他只瞄了眼,两支笔同时动起来。
这一写,就是一整夜。
等金安宁睡醒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
这是最后一日,若是没把账本还回去,就会被是史苟发现。
等她趿着鞋小跑到桌前,才发现账本都整整齐齐放好,一摞原来的,一摞抄好的。
她当即拿起来看,全部都一字不差地抄好了。
甚至笔迹模仿得分不出真假来。
她揉了揉眼,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真相是,所有账本都抄好了,连同她昨晚那本抄到一半的。
褚卫做的?
昨晚就他一个,没有别人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她抬眉看去,只见褚卫端着盆水进来。
“听到你起床的声音了,快来洗漱,等会早饭就送来了。”
被他这一说,金安宁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这么大的工作量,她早就饿了。
她顾不上问他,放下账本,去更衣洗漱。
等回来,桌面已经摆好了饭菜。
而某人大摇大摆地坐着,等她开饭。
换做是平时,她早就赶人了。
罢了,看在他帮忙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他计较。
大半碗小米粥下肚,肚子才暖和起来,她夹了个春卷咬了口,看着对面喝粥的人,慢慢嚼着。
今日他仍是穿着玄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段时日,他来来去去也就三套衣裳,跟他以前一日一套穿完就扔的习惯完全不同。
她现在完全确认,他真的把所有财物都留给了自己。
可都到了这程度,他为何还要千里迢迢下江南?
不止褚卫好奇她来江南做什么,她也好奇他的目的。
但问了,他会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