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这般重要的节日,金敏竟然不和她一起过。
他还是个男人吗?
一行人吃完饮子。
这个时辰夜色如泼墨,已经有人从观凤台购买花灯,写了心上人的名字以后放进湖水,随着碧波荡漾,渐渐飘远的灯影极致秾艳,在水面上漾开柔软的梦幻。
买花灯的摊位前人头攒动,挤来挤去的,把几人挤散了。
宁晚舟提着买来的一盏花灯,朝四周顾盼,却找不到南宝珠。
寒烟凉敲了敲他的脑瓜壳儿,戏谑:“小弟弟,你看什么呢?还不快写上姐姐的名字?”
“谁是你小弟弟?”宁晚舟像是炸毛的刺猬,横眉冷对,“别摸我头,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寒烟凉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来到湖畔,宁晚舟拉着脸,在花灯上写了寒烟凉的名字。
花灯阑珊。
南宝珠转身之际,终于发现了宁晚舟。
少年蹲在湖畔,正不高兴地和寒烟凉拌嘴,手上动作却没停,在花灯上题写名字的姿态,一笔一划极尽认真。
她远远看着,心中像是放了下一块石头,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她沉默地看了片刻,咬了咬唇,转身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那人锦袍皂靴,手里提一盏花灯,花灯上题写着“盼儿”两字。
另一只手与身侧高大的男人紧紧相牵十指相扣,仿佛盘古开天辟地时的斧头都没法儿把他俩劈开。
南宝珠缓缓抬眸。
映入眼帘的男人,眉清目秀,眼睛里藏满慌张,正是她夫君金敏。
视线在花灯和他们相握的手上逡巡。
起初的惊讶过后,她嘲讽地笑出了声。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嫁的夫君,原来比她更喜欢男人。
她早就知道金敏身边有个叫判儿的小厮一向得宠,只是没料到,是这种得宠……
“珠珠!”南宝衣举着冰糖葫芦找了来,“你怎么一个人——”
话音未落,就注意到金敏和判儿两人。
金敏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眉梢眼角的春情甚至都还没有褪去。
她愣了许久。
脑海中,一根根丝线勾连成片。
——宝衣表妹的口脂颜色真好看,是在哪家胭脂铺买的?
原来他并不是为了珠珠才询问口脂,他是为了他自己的美貌。
——我发誓,娶你之后,我身边绝不会有侍妾通房,否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否则我金家断子绝孙永失香火!
金敏对珠珠发过的毒誓,浮现在耳畔。
如今想来,他对女人本就不感兴趣,又怎么会纳妾?
——这三天里,金敏从没有碰过我,就连手都没拉过。
小堂姐三日回门时的疑虑,在这一刻似乎也能得到解答。
——夫人,哪儿都找不到公子!公子临走前说,他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忍着恶心把人弄进了府。如今事情成了,他要去找盼儿。
——这么重要的日子,简直胡闹,赶紧多派几个人去找!传宗接代这样大的事,难道是逼着他哥哥替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