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白这也是豁出去了,之前说的话已经把薛牧得罪死,站队就要站到底!如今若是不趁着另有两个八宗嫡传撑腰的时候一鼓作气把薛牧赶出去,首鼠两端的,他这个东道主变成笑柄不说,以后也难见人了。
偏偏他这话很有道理,说得玉麟都愣了一下。魔门各宗借着瘟疫的机会劫道生事,这事儿犹在眼前,薛牧出面转圜也有可能是一场戏,指不定他们对这个瘟疫的事情比谁都清楚,找他商议……是不是真有点那啥……
玉麟目光落在岳小婵身上,之前没想这些倒也罢了,想到这些就想起,这妖女就是火烧他玄天宗的主谋,他见了岳小婵的面本该拼个你死我活才对,结果眼下反而同一战线,也是让人浑身别扭之事。
说穿了正魔之争绵延千载,仇恨极深,确实不是薛牧之前那点交情可以完全抹去的。冷青石魏如意等人进来就用“魔门”作为切入点,也是很正常的,甚至你都不能说他们是为了争风头,而是正魔之争的尖锐体现。若是拿到各家宗门去评判,也是说冷青石魏如意做得对,他玉麟慕剑璃和薛牧这种交往才叫叛逆。
玉麟终究不是常人,微叹一口气,还是道:“正魔之争,暂且休提,贫道信得过薛总管。”
虽然话已经软了很多,没有原先那么坚定的站在薛牧一边,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已经不容易了,薛牧听了越发欣赏这道士的器量,拱手笑道:“玉麟兄,薛某交了你这个朋友。”
玉麟笑笑:“你我岂不早就已经是朋友?话说回来,贫道如今倒是越发理解你笔下卓一航的左右为难,薛总管年纪也不大我几岁,怎的如此尽览人心?”
薛牧笑道:“喂,卓一航是跟美女好上了才左右为难,你可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找你家石磊去!”
玉麟哈哈大笑,些许小纠结都在一笑之中散去,他举起酒壶甩给薛牧,自己也拎起一壶:“干了!”
薛牧也大笑仰首,举壶痛饮。两个男人仰头畅快淋漓的喝着酒,周围一片安静。
无论哪方立场也好,只要是行走江湖的武者,谁不神往这种万千人中、敌我难辨、洒然纵饮、一醉千秋?
可惜了想抢风头的人,风头没抢到,反而让这两个男人饮尽了风流。
见几位仙子的美眸都凝固在举壶纵饮的两人身上,孟飞白妒忌得手心都捏出了血,大声道:“玉麟道长一人信他可没用,魔门终究是魔门!大伙儿不信!”
“别打断人家喝酒,你这人好没礼貌!”岳小婵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孟飞白道:“岳姑娘请赐教。”
岳小婵笑容一收:“这里是我星月宗的地盘,赶我星月宗大总管出去?我看你病得不轻!带着你们家正道自个儿换地方商议去吧,天香楼今天打烊了。”
这话一出,薛牧差点没把酒笑喷出来,孟飞白差点呛死,众人的脸色也都变得五颜六色。
在人家自己的地盘,赶人家出去……好像是这么回事,蠢哭了有没有?或者说你们想要索性演变成正魔大战,把星月宗势力赶出去?拜托这里是鹭州,无咎寺还没说话,轮得到你们叽歪?再说真打起来,只要慕剑璃还是坚决站薛牧一边,那他们被打出去的几率更大点吧……
难道真的拉扯数百人换个地方?那场面就真搞笑了,何况有多少人肯跟你们走还是个问题,别变得自己几个人灰溜溜走了,那到底是出风头还是出笑柄呢?
那边冷青石和魏如意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唯一的解法。
在场的江湖人更多是看正道八宗的风向行事,如今玄天宗问剑宗站在薛牧一边,他们自然门心意宗站在反对面,二比二,才搞得所有人无所适从,只能静观其变。
但在场的八宗子弟,可不仅四个人啊……祝辰瑶既是七玄谷代表,又是人气超高的仙子,她只要选择站队,什么风向都转回来了。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祝辰瑶身上,同时问道:“祝师妹,你怎么说?”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全都在看祝辰瑶,就连薛牧一边喝酒,眼角的余光也不自觉地在看她。
本来薛牧无所谓这种无聊的几比几,瘟疫的事他管不管都还两说呢,就算要管,自己星月宗妹子在此地是真正可谓兵强马壮,夤夜岳小婵加上慕剑璃,还不是横行天下,什么事不能管?跟这群傻哔有什么好扯的?让他们自嗨就是了。
但偏偏这一刻他很感兴趣,他也很想看看,祝辰瑶这个女人,究竟会是怎样的态度。
毕竟他得到祝辰瑶,手段不算光彩,从最初就是逼迫调教,后来也是利益交换。她如果真要和自己脱离关系,现在也制不住她了。堂堂冰仙子,天下倾慕,实在没有必要再到他面前伏低做小。即使真的和他割裂关系,薛牧也觉得可以理解,实在是人之常情,都未必会有什么不满的。
祝辰瑶也在看他,那双清冷的眼眸里,此刻迷雾蒙蒙,根本看不分明。
众目睽睽之下,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祝辰瑶看着薛牧,终于开口:“我与薛总管有旧,信得过他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