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点点。”
撒谎。
他身体都凉了,周徐纺把他手腕上抽血的管子拔掉。
“徐纺。”
“嗯?”
周徐纺用力拽了拽脚上的链子,拖着整个手术台,往萧云生那边靠。
他没有力气了,躺回地上,蜷缩着,眼皮缓缓往下耷:“我有点困了。”
“你现在不能睡。”
他合上眼。
周徐纺抓住了他的手:“云生,你撑着,不要睡。”
不可以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云生,你跟我说说话。”
他很瘦很瘦,周徐纺抓着他的手,摸得到皮肉下面的骨头,细细的一截,她都不敢用力握。
“云生,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他眼睫动了动,没睁开眼,点了点头。
有次,周徐纺惹苏卿侯不快了,他就把她关在了这里,要她认错,她不开口,他就把和她关系最好的萧云生也抓了过来。
周徐纺指着门后:“我在那儿藏过巧克力。”
苏卿侯喜怒无常,狠狠折磨她之后,又会把好吃的成堆地捧给她。她当时藏了一块巧克力,偷偷给了萧云生。
后来苏卿侯发现了,就饿了她三天。
“化了。”
周徐纺没听清楚:“什么?”
他闭着眼睛,像在梦呓:“巧克力化掉了……”
声音到后面已经听不清了,周徐纺甚至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夕阳将落,从窗外漏进来,铺在他脸上,睫毛安静地垂着,显得乖巧羸弱。
周徐纺叫他:“云生。”
“云生。”
他没有出声,手指动了动。
有人来了。
周徐纺警惕地盯着门口,萧轶走之前给她注入了青霉素,萧云生的血缓和一部分的药效,她的能力只恢复了三四成,听得不远。
“……没回来?”
“没有,小治爷他……”
对话断断续续,听得不真切,但周徐纺认得其中一个人的声音。
“云生。”
她推了推他的手:“醒醒云生。”
“有人来了。”
“云生!”
萧云生睁开了眼:“是江织来了吗?”
不是江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