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真好。”山椿看得呆了,口里赞叹。
“什么年轻真好?好象自己好老了似的。”龙姐刚好来到,听得山椿的感叹。
“哦,看着年轻人的朝气勃发,感觉自己不再青春了。”山椿向龙姐笑笑。
“我弟弟也一如当年的青春,英姿勃发,只是多了一些成熟,更加男人了。”龙姐笑着看山椿,这小弟真心的不错。
“呵呵,还说就几步路怎么还不到,原来是被美女绊住了?”藤晓梅早已到了,听得外面有人说话,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山椿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说话,就开涮。
“啥美女哦,日晒雨淋,生活磨难,年长色衰的大姐姐一牧,勾不了心,也绊不了人。不象你们这些养在深闺不识人的小娇娘,不见太阳晒,不见风雨狂,十指不沾阳春水,细皮嫩肉小妇人。不用勾,人掉魂,不伸腿,绊住人。”龙姐听得这不认识的女人出言就开涮,也就顺嘴回击。
可这下,弄得以嘴里损人为乐事,以损人不奉情面为本事的藤大姐没了还嘴的余地,吃着憋,涨红着脸瞪着山椿。
“不关我的事儿哈,谁叫你惹我姐的,活该。”山椿在藤春梅面前可是只有挨骂的份,今天扬眉吐气,痛快。
“你们还在哪里扯哪样?快进来坐,吃饭了。”董兰珠出来招呼几个人。
“哦,幺姐,没事儿,就是我藤大姐和我龙姐切搓切搓,亲近亲近。”山椿一脸的坏笑。
藤春梅不知如何应对,说笑不能,发威不敢,不知所措。
“啊,是我弟弟的媒人啊。你看,不好意思,以前只听山椿他们说起你这个好姐姐,就是没见过。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漂亮、干练,不愧是南津邮政的一枝花。”龙姐回击有力,打压住了藤春梅。
听董兰珠的意思,大家都是朋友圈子中人,又听得山椿叫她藤大姐,明白了过来,就笑着上前拉着藤晓梅的手,着实夸赞了一番。这龙姐的皮性也盖冒儿了,怎么处都占着上风,还能不着痕迹给人递台阶,让人下得来台。
“啊,佩服啊,龙大姐,女强人,向你学习。”藤晓梅正骑虎难下,不曾想龙大姐给了一个台阶,还那么得体,那么让人舒适,就一变脸色借坡下驴。
“要学习你俩就傍边去,我们可要吃饭去了。”董兰珠看出了端倪,也不管她俩,心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然后叫上山椿进屋去了。
“那可不行,请我来吃饭,上席给我留着。”龙递淑也拉着藤晓梅的手跑进屋去。
“啊呵,这两个男人婆咋牵手了呢?”郑君看见两人进来,手拉着手,有些不信。
“啊呵,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还觉得我和晓梅两人唱不下去。这下好了,正好一台戏,一台男人婆的戏。”龙姐伸手把郑君拉了过来,笑得很得意。
“还是龙姐厉害。”董兰朱心道,这龙姐反应也真快,一下就把郑君圈进来了。
“好,好, 我不参言,我今晚搞服务。”郑君一看讨不到便宜,加之最近心性改变了不少,不似以前那般盛气凌人了。
只是今晚有樊韵带着卉卉在,本想拿出当年本色表现表现,以掩饰自己的失落,那知龙递淑和藤春梅一登记场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干脆就主动示弱了。
“到底是来喝酒吃肉的,还是来看你们演戏的?开不开席哟。”小舒老革命瞪着一对大眼睛高声吼道。
“呵呵,小舒老革命,藤大姐没表态,你再跳也没用哈。”小舒平时假眉假眼吼人说事儿,却害怕藤大姐,董兰珠是知道的。
“她,她敢做啥子,再凶还不是只有睡下面,做床垫儿。”小舒装着相子说。
“说啥子?”藤春梅可是激不得的主,也不知道给男人留面子,一听就跳起来了。
“嘿嘿,婆娘,就说一事实而已。”小舒换了一幅笑脸。
“戏不演了,开吃。”董兰珠招呼大家。
“这样,我们九个人,每人提议一杯,表达自己的意思,喝多喝少随意,行不?”龙姐在上席端起了酒杯。
“要得,情浓酒不醉。”山椿附和。
“本人,龙递淑,生而为人,注册地在农村。本想用真情炽爱攀附个跳出农门的人,享受个城市人的好生活。可再深切的情再炽烈的爱,也无法匹敌那薄薄一纸国家粮油供应证。我丢了爱,输了情,没了魂,沉沦于农门。昏昏噩噩中却被点燃了将熄的激情,飞扬了青春。艰苦磨难,奋斗青春,在北京站稳了脚跟,也为城市贡献了我的青春。但,我仍然还注册在这乡村,我还是农门里人。来,敬我磨难的青春,敬我飞扬的青春,敬我奋斗的青春,敬我贡献的青春。总归一句,敬我们农门里出不去的青春。”龙姐一口喝了杯中的酒,满脸的笑,满眼的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没有人说话,只有喝干了酒放下酒杯的声响,在这静静的空间里很清脆,震动着耳鼓,撞击着心房,让人压抑,让这个场合压抑,让农门压抑。
“好一个丢了爱,输了情,没了魂,沉沦于农门。龙姐,你的话说到我们心里去了,划开了我们的内心,也让我们正视我们的内心,还让我们看清了这农门。但,如你所说,我们磨难,我们抗争,们们奋斗,我们贡献,所以,我们青春不老。我敬我们不老的青春。”过了良久,樊韵打破了这沉默,用一句青春不老御去了这沉重的压抑。
“对,青春不老,农门可破。虽然因户口二元制下我们的出地生注册在这农门里,可我们的心,我们的身却早已跳出了这农门。所以,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农门可破。”吴卉已从压抑中复苏。
“这农门里的心酸事,悲伤事,苦难事,磨难事太多太多。这是很让我们农门中人悲崔的,我也曾经为生在这农门而感到卑微。可后来我想通了,这只是我们一心想跳出农门的人的悲崔和卑微。再后来,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心结,一个想跳出农门脱离农村的心结。心结开了,不把跳农门当回事儿了,我们的一切悲崔和卑微也不复存在了。然而要打开这心结,必须有青春之底气,有奋斗之精神。所以,为我们青春不老,为我们恒以奋斗,干杯。”山椿举杯相敬。
“好一个青春不老,恒以奋斗,这不仅是你们的注册地还在农门里的人要践行的,也是我们这些机缘巧合注册地已改写的人必须要践行的。这应该是山椿在这十多年以后再一次延续了当年的践行青奋,放飞青春吧。”郑君一脸真诚,举杯喝了。没了当年的傲骄,却有了生活磨难的稳健。
“对不起,是龙姐我把这酒的欢乐场弄得有些沉闷,但沉闷已过,我们还是欢乐起来吧。”龙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笑着。
“啊,要奋斗,也要欢快,才能青春不老。”董兰珠也喝了一杯。
“奋斗,快乐,不老。”大家欢快的叫着喝干了酒。
“这样,我们酒自愿喝,每人一歌,可好?”小舒建议道,也没了平日里那鼓眼抡睛和强词夺理,却有了少有的平和。
“好。”大家齐声呼喊。
“让我们荡起希望的双浆,让小般儿推开波浪……”小舒和藤春梅唱起来了,大家也紧跟着,说好的每人一歌,却成了大合唱。
这一年,这一天,这一夜,这欢快,青春的放歌飘向了夜空,飘向了黄莲乡的山山沟沟,融入了每一个人的不老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