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那棵大树下,陈月歆望着沉思的他,问道,“又到这来干什么?”
“你没发现吗?”他抬头望天,沉声道,“天亮了。”
“天亮?天亮跟破阵有什么关系?”她不明所以道。
瞿星言脸色却比她轻松的多,“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违背自然常理的事情。”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蝉鸣。”
他将视线移向初升的太阳,欣赏着这离奇的昼夜交替,道,“但是,知了晚上是不叫的。”
“说明这里头要么是昼夜颠倒,要么根本没有昼夜之分,属于永夜的范畴,而现在天亮了,就能说明,这死阵转活,有一线生机。”
“把手给我。”
陈月歆眉毛飞起,警惕道,“干嘛?”
瞿星言直接答道,“结阵。”
末了还不忘多说一句,“你脑补什么呢?”
“我日你奶奶。”她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把两只手抬起,在他的示意下覆盖在了他的掌心上。
便见他敛了情绪,周边青光迭起,凝神念道,“掌星辰之力,可结同心之阵,灭万阴之法,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临兵斗者,无所不退……风刀考身,万死不原,阵起!!”
陈月歆身上的红光也被调动起来,跃动于脚底亮起的阵法烙印中,两光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她跟着闭上了眼睛,干脆的选择了相信他。
而在阴阳棺的阵法之外。
随着瞿星言跳进另一副棺材中,洞中的生气又降低了几分,显得更加阴森寒凉起来。
张霏霏紧紧挨着汪文迪,保持身上的温度,她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等月歆出来,咱们一定要好好跟她解释。”
“你放心,月歆那家伙的性格咱们最清楚了,跟她说明白就好,她心思不坏,就是脾气急了点。”汪文迪应道。
洞内空气流通性并不好,在这样的环境中呆的越久,张霏霏感觉越累,眼皮越重,她强打起精神,逼迫自己以思考保持清醒,问道,“文迪,雪女后来的故事你知道吗……瞿先生没讲完就进去了。”
“根据我看见的那幅画……我想雪女一家子约莫是没能逃出村民们的围攻吧,她的夫君也并非外出未归,大概率是死于村民之手了。”
张霏霏眼神暗了暗,轻叹了口气,转而问道,“那文迪,你是怎么胜过雪女的?”
看出了她眉目间的疲累,汪文迪搂住她,轻快的讲述道,“你是不知道,那雪女还变作你的模样,逼着我成亲呢!”
这般说话果令她兴致增加了不少,忙让他把后续讲来。
汪文迪细细描绘了一番,得意道,“不过我还是认出来了,她不是你。”
“你怎么判断出来的?”张霏霏好奇道,“不是说看上去一模一样吗?”
他简短道,“穷奇所思,可赴千里。”
“我曾经说过,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如果连最独特的你都分辨不出来的话,那我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关于他为什么一下就能分辨出雪女假扮张霏霏的原因,他并未细说,除了十指连心之外,还有一个雪女自己犯下的错误。
即便他还从未见过张霏霏吃醋的样子,但他在看见她为棺材中的陈月歆倏然落泪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就算她会吃醋,也绝不会把醋吃到陈月歆身上去。
她和陈月歆之间,已经是一种相互非常在意的关系了。
闻言,张霏霏脸上飞起一抹霞红,喃喃摩挲道,“穷奇所思,可赴千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难懂,不过它还有一个更简单的表达方式,非常简单,我保管你一听就懂。”汪文迪笑道。
“是什么?”
“简而言之,我喜欢你。”
这大概是最直白的表述了,张霏霏脸上的红晕爬到了耳根子上。
她清了清嗓子,正欲回话,两人却同时注意到,陈月歆所躺棺材一角上摆的那根熄灭的蜡烛,竟突然又自己燃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