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江宇要的实验样本,合作愉快。”
随后员工将黑袋子递给了他,拿着小罐子匆匆离去了。
这是此前她从秘境中,跳进月牙湖里,过门的时候,握住灯芯后出现过的画面。
高槐夏拉下了黑袋子的拉链,以确认里面的东西是否就是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脑子剧烈的痛感之下,张霏霏逼迫自己看清楚了接下来的画面。
黑袋子里,是一具尸体。
尸体的脸,和眼前从山洞中走出来的人的脸,完全重合了。
她脑子里的嗡嗡声逼得她快要疯了,她红了眼,几乎是从嗓子眼里费劲千辛万苦才挤出来那么几不可闻的两个字——
“爷爷……”
这是她第一次痛得失去理智,忽的崩溃大叫,“为什么?!爷爷!!”
眼前的人,正是张德音。
准确的说,是顶着张德音身体的高玉绳。
黑暗的天空,血红的月亮。
张霏霏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眶里已经都是泪水了,滑落一些,又重新蓄满,整个灰暗的世界都是模糊的,唯一清晰的,是脑海中的那些画面里、那个黑袋子里的那张苍白的脸。
她一下就明白了。
她最敬爱的爷爷,她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理由,根本就不是江宇为了掩盖爷爷的死因,而是他拿去与高槐夏做了交易。
或许高玉绳有什么理由需要张德音的尸体,但她无法接受。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身边的汪文迪正紧紧的抱着她,一遍一遍捋顺她的头发。
他见到这人以如此模样出现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张霏霏会崩溃。
他不能阻止这崩溃,这崩溃与她心中没有见到至亲最后一面的遗憾交织在一起,崩溃才是合乎逻辑的,崩溃过后,才能重拾理智。
汪文迪能做的,只有护住她,将她裹紧,传递给她属于自己的温暖,告诉她还有自己在身边。
高玉绳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怎么?张姑娘见到自己的爷爷,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汪文迪眼中似有霜刃,他把张霏霏牢牢护住,为她隔绝这些刺激人的话语,自己沉声讽道,“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父子俩一个德行,口口声声要清洗世界,做的事儿却是鸡鸣狗盗,小人行径!”
他已经察觉,张霏霏身上的灵力非常不稳定,再这么下去,这灵魂出窍别说坚持两小时了,恐怕连一个小时都难以为继!
“为儿的挪用别人财团的资产,为父的偷前董事长的身体,真是狼心狗肺、禽兽不如!”
高玉绳还是依然颠倒黑白,自有一套理论,道,“汪先生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实在是可惜之至呀。”
“清洗世界这般的宏伟目标,何拘小节呢?”
“张德音先生本就病入膏肓、身死医院,我原本的身体也该换换了,难道照汪先生的意思,要我再去现杀一人,做我新的身体吗?”
没等他继续说,张霏霏就先愤怒出声,叫道,“你这个畜牲,你不配叫我爷爷的名字,更不配顶着他的身体在此处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她已经要歇斯底里了,汪文迪注意到她紧攥手心、用力到浑身都在发抖,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展开,露出一片被她深深抠出来的血痕。
他触目惊心,眼中满是心疼,将她伤口愈合,又轻抚着她的头发,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安抚道,“好了霏霏……我在这儿。”
她想哭,可她不想当着高玉绳的面哭。
又闻高玉绳道,“据我所知,张德音为医无能,做商更奸,他既敢妄动三清宫建厂,又敢一意孤行助江宇研究梦真丸……哈哈哈,恐怕他做的错事也不少吧?”
“啧啧,若我记得没错,汪先生本是张乘风的关门弟子,又是现下的三清宫之主,难道不该惩治张德音而后快?怎么反倒一起怪起我来了?”
张霏霏更气急了,“你……!!咳咳!!”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汪文迪忙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接过话茬,义正言辞道,“张老先生自认为医无能乃是因为他没能救得了自己的儿子,弃医从商却是为了给予失去父母的霏霏更好的生活环境与条件,他动桃木林之土虽是无知,但也因此中了血脉之劫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