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绣品上的漆黑也开始掉落,展露出了所绣的内容。
与他们在山中看见的是一样的。
在画里看的还没有这么清楚,绣品的线较之颜料自然更为粗糙,内容看上去也就更加立体。
张霏霏指了指那绣出来的水面,皱眉道,“文迪,你看这儿,这水怎么感觉……有点割裂?好像不是水啊。”
水面中央,用的是比周边更深颜色的线,乍看之下没什么,但仔细一看,便越看越像是一条极大的裂缝横在了中间。
汪文迪道,“以水为镜,鸳鸯分飞,是破镜之意。”
破镜孤影,锦瑟无声。
提及破镜,便添一分无端的悲凉。
他又问道,“霏霏,你读过商懿的故事吗?”
“了解的不是很多,只知道她‘针神’与‘绣圣’的来历,”张霏霏摇了摇头,复又豁然道,“但是有一个人应该比我们知道的详细,毕竟来这里的时候,一处一处都是她讲解的。”
汪文迪挑眉,道,“贺端阳?”
张霏霏点头,道,“要不先回去?”
“嗯,回去整理一下已知的线索。”他赞同了她的提议,道,“顺便去看看汤天中那儿捞的如何了。”
到达山脚江边的时候,汤天中刚从水里爬出来。
两个保镖连忙递上了浴巾等一概准备好的物品,以保证他不会着凉。
他裹了个严实,往旁边挪了几步,似乎接下来准备从此处入水。
“他这样真能找到燕尔珏吗?”夜风拂过,张霏霏拉了拉外套,把手揣进汪文迪的口袋里,问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八个字分量可不轻。”汪文迪如是说着,握紧了她的手,看着汤天中又一次跳进了水里,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等他的消息吧。”
二人这一趟虎山并没去多久,回到民宿的时候,时间还早,不到十点。
一进门,屋子里安静的出奇。
贺端阳靠在沙发上,假装刷着手机,实际上在观察对面的瞿星言。
瞿星言正在翻阅着一本小册子,而他之所以没有回房间的原因,大概是不愿意弄醒枕在他腿上已经睡着了的陈月歆。
陈月歆是最惬意的,四仰八叉,一点形象没有。
至于熊巍,老样子,正在厨房中研究夜宵。
所以屋子里不光是安静,气氛还透露着一点微妙的诡异。
一见有人回来,贺端阳终于逮着机会打破这僵硬的局面,立马搁下了手里的手机,回头起身笑道,“你们回来了,正好,我去看看宵夜做好了没。”
张霏霏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便与汪文迪一同坐在了瞿星言侧边的沙发上。
“有什么收获?”瞿星言问道。
汪文迪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册子,是那种景区常见的旅游指南,答道,“收获很多,先从商懿的事情说起吧。”
“三阴三阳,可以确定,与纪念馆中的六间屋子有所关联,所以需要详细的了解商懿的生平,尤其是那屋子里六件作品代表的意义。”
他将分裂的鸳鸯图一事叙述了一遍。
“‘食之无痴矣’,原来是这个意思,”瞿星言点点头,道,“看来你已经得了人鱼一族的指引了。”
张霏霏压低了音量,道,“等端阳出来,正好问问她商懿的事儿。”
几人在交流中,也唯有她压低了音量。
陈月歆嘴里不知咕哝了几句什么,随后扯了个懒腰,睁开了双眼。
她一把抢过瞿星言手里的册子,道,“你们接着说,我已经睡醒了。”
“睡醒了还不起来?”瞿星言一把把她拎了起来,让她稍微正了正身形,靠在了沙发上。
她冲他扮了个鬼脸,道,“小气,略略略。”
没多久,贺端阳便和熊巍一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精致好看的夜宵和汽水,摆在了几人面前的几案上。
熊巍也坐了下来,大家围成了一圈,香味盘旋不去。
张霏霏率先开口,问道,“端阳,你能给我们讲讲商懿的事儿吗?”
“当然可以!”贺端阳似乎是求之不得,笑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关于商懿纪念馆,”汪文迪顺势接过话茬,道,“馆内的那六间屋子,我们想知道里面摆放的代表作,指的都是什么意思?”
贺端阳偷偷的瞄了瞿星言一眼,对方没有看她,而是在制止陈月歆玩闹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