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迪捏着下巴,道,“这玩意儿的确是个祸患。”
“你是说陨圣露?”张霏霏问道。
他示意大家继续吃自己的,坐在了她身边,眯眼道,“我是说……江宇。”
房内。
她将他放置在床上。
他斜倚着床板,似乎连摆出调息姿势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半天都没动弹一下,只是紧闭着双眼。
血还在流。
她咬着嘴唇,轻声问道,“瞿星言,先止血吧?我……我能帮你吗?还是你需要安静?这样的话,那我就先……”
“别走。”他嘴唇微动。
她一愣,硬邦邦的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道,“好,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他继续道,“帮我……”
“帮你什么?”她立刻上前两步。
“把衣服脱了。”他道。
陈月歆发誓,如果不是因为陨圣露,她一定当场给他一个爆头。
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就像一只一向傲然的白鹤,如今无力的垂下了双翼,一切都只能倚仗她的力量,乖巧而可怜。
她就根本生不起气来,满心都只有揪在一起的痛感。
“好。”她抿了抿嘴,应了一声,告知他自己要动手了。
陈月歆极力轻手轻脚的脱下他的第一件外衣,可由于自己从未做过这么细心的活计,中间还是不免有些磕碰,看着他强忍着伤口撕扯的痛感,她愈发觉得自己笨手笨脚。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全、全脱了吗?”
“……上衣得全脱了。”他睫毛忽闪,耳朵又染上一缕红晕。
她正要动手,又听他淡然的来了一句,“裤子脱不脱看你心情。”
“瞿星言!”她轻吼了一句,脸也憋得通红。
“再不脱……血要流干了。”他似乎在憋笑,但又因为虚弱至极,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勉强。
她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帮他脱掉了全部的上衣。
因陨圣露而放血的那道口子,果然自己撕开了。
狰狞至极,触目惊心。
瞿星言不客气的伸出手去,道,“扶着我。”
她撑住他的肩膀,看着他手心中凝出的青光,贴近伤口,从血液中强行引导出一丝丝一缕缕的黑气,每有一点邪力被导出,就会流出更多的一滩血。
可以说,这次的放血,完全是被逼而为之。
真的很痛。
瞿星言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有朱雀在身边。
他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看得陈月歆比他还紧张。
“还没好吗?”她焦急问道,“已经流了很多血了!”
又过了片刻,他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了……”
说罢,他整个身子都沉沉的向后倒去,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他的模样狼狈极了,发丝粘腻的贴在耳际,凌乱而不整洁。
血是止住了,伤口愈合的却非常缓慢,陈月歆知道,疤痕无法消去。
因为陨圣露还存在。
她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忽然想到他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
起身拿了条毛巾,又去浴室把毛巾浸水、拧干,她回到床边,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渍,又撩开他额上的碎发。
“瞿星言,你不要再出风头了好不好?在解除陨圣露之前,你不要再拼命的保护我了,好不好?”她吸了吸鼻子,不自觉的碎碎念起来,“你的陨圣露总有一天会消去的,在那之前,你也老实一点,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
他没回话,只是感受着她尽量温柔的动作。
那温暖的灼热感顺着毛巾铺满了他全身。
陈月歆忽的凑近了他,声音中略有压抑着愤怒的颤抖,捏着他的肩膀,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察觉不对劲,睁开了双眼,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问道,“怎么了?”
“你肩膀上的伤口!”她不知所措,道,“为什么没有愈合?!”
肩头那被黑刺贯穿的地方,还留着一个细小的伤口,且黑紫色正在向周围的肌肤蔓延,现在已经有指甲盖大小的地方,是变了颜色的。
至于原因,瞿星言也不知道。
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也不明所以的事实。
陈月歆略显抓狂,咬牙切齿道,“……江宇……江宇!!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