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星言眉间一动,轻声问道,“怎么了?”
“头疼,歇会儿。”她嘟囔道。
司机师傅也说得眉飞色舞起来,道,“那肯定是真事儿啊!我嘴笨,柳姑娘,你快给这俩娃娃讲讲!”
柳溪岚点头,绘声绘色道,“咱们村头有户人家,夫妻俩连生了三个女儿,就想要个儿子,求神拜佛、寻医问药,把所有办法都试遍了。”
“那后来怀上没有?”陈月歆懒懒问道。
她答道,“怀上了,后来生了,也确实是个男孩。”
陈月歆又道,“这和那水库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呀,”她细细说来,“妻子在怀孕前,家里的老人就做了个梦,梦里有个长得很奇怪的东西,跟老人说,他家里没有‘子缘’,注定了是不会有儿子的,不可强求,若是强求,将来定然遭受锥心之痛。”
“老人家也想抱孙子,心中虽是知晓四火水库在传言中有托梦的灵能,但也只是提了一嘴,没有遵照梦中所说,尤其是在孩子降生后,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中,这事儿更是直接被淡忘了。”
“孩子满一周岁的那天,中午还好好的,到了那夕阳落山的点,孩子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发高烧,毫无征兆不说,而且怎么都退不下去,连夜送到了城里的医院,也不见起色。”
陈月歆好像已经猜到了接过,觉得索然无味,道,“孩子没了?”
她说话的时候,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愈发重了,不由自主的勾住了瞿星言冰凉的手掌,又往他身上凑了凑。
难道朱雀也晕车?
她兀自想着,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溪岚不露声色的看了她两眼,跟着道,“哪有这么简单。”
“夫妻俩愣是守着孩子守了一晚上没合眼,没休息,生怕一不留神孩子就有个三长两短,到了第二天早晨,孩子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昏睡不醒,脸色也越来越差。”
“就连医生都说这情况很难了,夫妻俩不愿意放弃,坚持要带孩子去更大的医院进行救治,就在转院的道上,碰见一个小老头。”
瞿星言冷声重复道,“小老头?”
“是啊,这老头可神了,就是他给孩子治好的!”柳溪岚满口夸赞道。
“那你直接说碰上个神医不就完了吗?”陈月歆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道。
她摇了摇头,神色稍显悲哀,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即使夫妻俩遇上了这位老先生,救了孩子一时,也没能保孩子一世。老先生一见着这孩子,便说他与尘世无缘,要收了他去。”
瞿星言反应过来,道,“这么说,这老头是个道长?”
“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反正他要收孩子为徒,上山学艺,不问世事。”她继续讲述道,“可夫妻俩本来就把儿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哪肯让孩子离开自己身边啊,就问老先生,有没有什么解法。”
“老先生说,娃儿与水相克,凡属水、姓水、带水之人事物,皆不可碰,一沾性命难保,若能平安无虞长过十二岁,才算他与人间有缘,能度过此生。然后老先生又给了夫妻俩一副药,孩子吃了,果然烧也退了,人也好了。”
然而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不能皆大欢喜的。
柳溪岚将结局道来,“孩子平安顺遂的长到了十二岁,就在他十二岁生日那天,夫妻俩为他做了一桌子好菜,只等他回来庆祝,按照老先生所言,时辰一过,他们日后也就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只是那天,到了夜里,也不见儿子回家。”
陈月歆打了个哈欠,略微提起了一点精神,问道,“死了?”
“嗯,说是放学后和四五个朋友去玩,但淹死的就他一个。”她放低了声音,刻意加重了‘淹死’二字。
“淹死?”
“就淹死在四火水库里。”
对于这夫妻俩来说,锥心刺骨不过如此,成天忧心忡忡、小心翼翼、含辛茹苦的抚育了十二年的孩子,最终也没逃过命定的结局。
如果当初同意孩子跟随老道离开尘世,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