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东皇太一也只能先答应下来,跟着不记得他的陈月歆一起出了树林,回到了她口中的镇子上。
据她所说,她的家也在这,就是镇子上一户普通的老百姓,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母亲是个做手工的,家境算得上有些余资。
她去树林里为的是采药卖钱,对东皇太一只是纯粹的偶遇,见他一身泥污又乏累疲倦,故而伸出了援手。
太善良了,一点也不像他的朱雀。
东皇太一在心底摇头,决定先暂时逗留,以待破局之机。
夜里,陈月歆叩响了客房的门。
“太一,是我,我给你端了碗汤来。”
开门时,东皇太一看见她手中碗里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有点后悔开门,本意是想尝尝她的手艺,可这东西的卖相着实很难与‘好吃’二字联系上。
她不觉有他,挂着大方的笑,“你身子还有点虚,这是我亲手煮的药膳,你喝了就能全好了。”
迟疑间,又听她说,“身体不好哪有精神精力去找你的好友呢?”
“这里面都是我采集了很久的珍贵药材,”陈月歆看出了他的犹豫,自己将碗贴近唇边抿了一口,面露痛苦之色,好半天才咽了下去,漂亮的五官也拧在了一起,劝道,“良药苦口,你放心吧。”
东皇太一哑然失笑,接过了汤碗,心里一横,反正横竖都是为了眼前的人,喝就喝吧。
入了嘴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碗汤的难喝程度,每咽下去一滴,都是对味觉的极大挑战。
陈月歆砸了咂嘴,满意地笑了,在他张口评价自己的手艺之前,先眼疾手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蜜饯塞进了他嘴里。
“其实也没那么难喝。”东皇太一嚼着果子,苦后回甘,再加上后来的甜,他中肯地给出了真实的感受。
短短两日间,他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属于普通人类家庭的其乐融融,感受到了从未在昆仑九神之间感受到的信任、温馨,纵然他的力量一点也没恢复,却让他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动摇’的感觉。
感觉是会上瘾的,比起这些普通的东西,在东皇太一的心底,他还是更需要自己绝无仅有的力量。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这天,屋子外头闯来一群凶神恶煞的人。
他们手持棍棒,把院里的东西砸了一通,朝屋内喊道,“交出妖女!交出妖女,否则把你们全家都绑起来烧死!!”
扮演‘父亲’一角的中年男人神色匆匆地把门关了起来,又拉上了门栓,护着母女俩,“阿月,你放心,有爹娘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陈月歆并未露出害怕的神情,不服气地在父母的阻拦下挣扎,“爹,娘,你们让我出去,他们欺人太甚,我和他们拼了!”
“不行阿月,”中年男女声泪俱下,“你要是出事了,爹娘还怎么活啊!”
这么大动静东皇太一自然也听见了,他从后院走到中堂前厅,问道,“出什么事了?什么妖女?”
“现在镇民们把咱家围住了,我和她娘出不去,阿月更不能亲自出去,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们这个忙,在镇尾的山上有一座小庙,庙里有两个老道,你去找他们,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中年男人恳求道。
东皇太一现在亦不能以一敌十,他只得先应承下来,又折回后院,翻墙而出,不得不说,那些镇民确实是丧心病狂,连后院都给围了起来,好在人数不如大门口的多,他费了些力气,将几人甩了后,直奔镇尾去了。
山不高,找庙也没花多少时间,庙就在半山腰上,不大,也没有供奉任何神明,只是建筑形式类似于庙,实际上更像是一处闲居之所。
如人所言,一进庙门,就看见两个老道长,正在下棋。
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棋和白棋,一如两位道士的穿着,一黑一白,看得东皇太一皱起了眉。
黑道士率先开口,眼神始终盯着眼前的棋局,语气淡然,“道友来此何为?”
东皇太一稍稍解释了两句,对方面上便露出了然的神色。
白道士也说起话来,“此地有天定一劫,应劫者,就是你口中那位‘阿月’姑娘。”
他追问道,“何解?”
白道士答,“她将在明日夜里异变成魔,大开杀戒,屠戮镇上所有百姓,食其肉,啖其骨血,把此处变为人间炼狱。”
对面的黑道士冷哼一声,不屑道,“此时将妖女杀死,可使众人免此一劫。”
“若真如你们所言,不管阿月成魔还是不成魔,她都要死?”东皇太一提出异议,语气冷冽而轻蔑,“天机定劫,必有生门,或九死一生,或绝处逢生,你们把我当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