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开篇就说他扫了一眼金幼孜的卷子...
这里头学问可大了去了,会试阅卷的时候都是糊名的,而且卷子在呈给考官之前都是有专门的人重新抄写一遍,防止考官发现认识的自己,或者文章之中有藏头暗号之类的。
解缙先扫了一遍,以他强闻博记只能,定然把人家卷子上重要的句子也给记下来了,到时候笔头子歪那么一点点....
他有真才实学,就能侥幸中个二甲。
二甲既体面又不招风!
他没真才实学,偏偏命好能混过三甲末尾。
人家运气好,这是祖宗保佑!
所以说这世上的事,凡人以为绝对无隙可乘的,在当权者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朝中有人,就他妈好做官!
“费心了啊!”李景隆笑笑。
“费什么心?”解缙拿起一块点心送在嘴里,“公爷您说什么,下官没听明白!”
“小子!”李景隆一笑,心中暗道,“学奸了!”
“下官还得去考场!”解缙打了个哈欠,拱手道,“失陪了!”
“你忙你的!”
李景隆摆摆手,在解缙出去之后,又在点心房里喝了一碗热茶,才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
可刚出来,就见邓平几人,恭敬的引着一位身着蟒袍的老头进了侯见房。
李景隆赶紧快步过去,“老伯爷,您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东莞伯何荣。
“曹国公呀!”何荣笑呵呵的,“是万岁爷要见我!”
李景隆脑筋转转,笑着说道,“有日子没见您了,晚辈还正想着,改天去您府上坐坐呢!”说着,又笑道,“听说您府上有上好的双蒸,可是外边买不着的!”
“不过是老家亲戚自己烧的米酒!”何荣笑道,“算不得什么好酒,就是喝个顺心!”说着,又道,“这人老了呀,看啥都不如自己老家的好!”
“那是那是!”李景隆连连点头,“您这话对,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乡情难忘!”说着,又笑道,“老伯爷您这是想老家了?”
说到此处,又笑道,“以您的身份这都不算事呀,跟皇上说一声,回广东老家住他三年五载的....”
“不回不回!”何荣摇头,叹口气,“不怕你笑话,就老夫家里那些亲族...嗨!远了香近了臭....老夫在京城隔着好几千里呢,还三不五时的打发人过来求这求那.....若是老夫回老家,还不成他们的财神爷?”
“啧,也是!”李景隆跺脚,“哎....偏您老又是个心软的,难办!”说着,他朝外瞄了一眼,“晚辈那边还有公务....”
“您忙你的去!”何荣笑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这天下还不是您这一代人打下来的!”李景隆笑笑,“对了,知道您老爱吃海货。我家里这几日正有人送来一船熏鱼干虾,晚半晌晚辈打发人给您送去.....”
“看看,又让你破费!”何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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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见着老头干嘛?”
李景隆背着手朝南书房走,心中开始琢磨。
真以为他那么敬老,见着老一代的勋贵嘘寒问暖?
他那是在套何荣的话呢!
可惜的是,什么都没套出来!
想着,他脚下忽然一停,心中暗道,“皇上早上刚见了广东布政司祁著,又见广西都司指挥使永定侯张铨,现在又临时把东莞伯给招来了!”
“定然是两广的事!怕不是.....让东莞伯领兵?”
心中揣测皇帝用意的人,远不止他一个。
南书房中,看似人人都在办公,其实人人都在偷偷想着心事。
诺大的紫禁城人来人往,出来进去的人也都在暗中猜测,接了下来朝局的走向。